窗外是沉凉而暗淡的夜色,只要一轮清月挂于天涯,洁白清辉洒进殿中,一侧鎏金竹节熏炉中还是轻烟环绕。
沉星应一声是,很快将宫装取来。她将衣服抖开,服侍宋清欢穿上,又替公仪音挽了个简朴的垂柳髻,只在鬓边插一支海水纹白玉簪,看上去素雅沉寂。
宋清欢低垂着头,面庞在昏黄月色中显出几分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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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漪也跟着扬唇笑笑,眉眼间尽是傲然之色,“这倒是,归正如何着也轮不到儿臣。”说着,目色一转,似才认识到宋清欢已出去,微微一撩眼皮,神情慵懒朝殿中的宋清欢看去。
宋清欢长叹一口气,疲累地阖了眼眸。额上汗珠密密排泄,晶莹剔透,月光下她的容颜有种精美惑人的美态。很久,她才缓缓睁眼,一双点漆般浓黑的墨瞳中已规复安静,只模糊残留几丝水波浮动。
“几时了?”宋清欢有些倦怠地望一眼窗外天气。
“众生皆烦恼,烦恼皆苦。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无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
恰是聿国皇后,魏芷彤。
长乐宫乃聿国皇后魏芷彤的寝宫,每月月朔和十五,是宫中帝姬前去长乐宫给皇后存候的日子。而本日,恰是十五。
到了殿内,抬目一扫,一眼便看到上首两人。
宋清欢规矩地笑笑,“给皇后娘娘存候乃大事,舞阳不敢怠慢。”
宋清欢懒理她的惺惺作态,朝上首两人一福,神情清冷,“舞阳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皇姐。”
抄了一会,感到体内的躁动垂垂安静下去,宋清欢昂首看一眼燃了半截的蜡烛,长叹一口气,放动手中的笔。
流月服侍着她漱了口净了面,宋清欢接过帕子擦干脸下水珠,“本日但是十五了?去取那套新月白宫装来。”
宋清漪略有不耐地摆摆手,表示她退下。宫女忙不迭谢过,躬身退了。
宋清欢心机一沉,刚放松的神经又绷了起来。沈初寒此番提早来建安,所谋之事是否还如宿世?
皇后懒懒一笑,不置可否,只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
也不知是没认识到宋清欢已进殿,还是未把宋清欢放在眼中,她还是看向皇后说着甚么。“母后,依儿臣看……此次事情怕是比设想中要毒手,也不知父皇那边……。”
她走到桌前给本身倒了杯茶水。茶水是临睡前侍女们新换的,此时入口,已有些微凉意。可她并未开口叫人重换,而是直接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