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士仪转头看了杜十三娘和竹影一眼,又瞅了一眼那还是紧闭的嵩阳观大门,当即开口说道:“大兄美意,感激不尽。不过家中据此不远,就不叨扰了。”
一进屋,他就叮咛竹影立时去熬些驱寒的姜汤,又赶了犹自不放心的杜十三娘去床上裹被子发汗,然后才脱下那湿淋淋的蓑衣,告了一声罪,去换了一身干爽衣裳。待到重新出来,见那斗笠男人脱下了身上的雨具,一身衣裳还干爽,只是湿了裤腿,清楚是一个四方脸,阔眉大眼的开朗大汉,他打起精力再次谢过,本来筹算将蓑衣斗笠和油伞还给对方,那男人却含笑摇了点头。
见小丫头死死拽着本身的衣角,一脸你不说清楚就不放你走的架式,无法之下,他只得持续扯谈道:“天然是真的。”
“累得大兄走这么远路,一碗姜汤本是该当。”杜士仪亲身将对方送到了草屋门口,见雨势渐止,对方戴上斗笠穿上蓑衣大步出门,一时已经是走到了篱笆边上,他俄然想起此前情急,竟是忘了问那马车仆人的来源,略一思忖便扬声问道,“对了,还未曾就教大兄贵姓大名。”
这一口一个大兄终究让那阔眉男人暴露了笑容,他想了想便开口说道:“某从仆人翁,复姓司马,因少时肤黑,故名黑云。杜小郎君,本日且别过了!”
也许这真的是父亲隔着悠远的时空,对他这个儿子最后的体贴!
“不过微不敷道之物,再说山中经常用得着,杜小郎君就留下吧。只是,这一起某只见杜小郎君脚步踏实,杜小娘子亦是行动踉跄,未知是……”
几近是在杜士仪说出此话的同时,内间传来了杜十三娘一声轻呼。他赶紧对那阔眉大汉微微点头,随即起家绕过格扇出来。见床上的杜十三娘面色青白,却硬是拥被而坐不肯躺下,他便沉下脸说道:“你还要强撑到甚么时候?不要命了!”
“小郎君有何见教?”
“竹影,你先扶着十三娘。”
“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