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展开眼睛,坐直身子。
荣国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用帕子在眼睛上按了按,下了决计。
但她的苦衷,却等不得了。
她嘲笑一声:“如果媚娘你的孩儿,媚娘还能如此这般置身事外吗?”
荣国夫人忍不住取出绢帕揾了揾眼睛。
武后看在眼里,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阿娘,这可不是我的主张,你想也晓得,这是姊姊的遗言。”武后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
她又笑道:“阿娘如果情愿,不如到宫中和我作伴儿。”她抿嘴一笑,用责怪的语气道,“阿娘也太偏疼了,只惦记取敏之。你别忘了,除了我这个女儿,五郎六郎,七郎八郎,另有月儿,可都是你的孙儿。”
“媚娘,娘晓得你操心的事儿多,本不想滋扰你,只是,从昭陵带返来的动静,委实让娘内心难安。”荣国夫人留意看了武后一眼,见她神情淡然无甚反应,只得直言,“媚娘一贯动静通达,天然晓得敏之现在的状况。他要跟着和尚们诵经念佛也就罢了,只是好端端地竟绝起食来……”
“敏之是朝庭命官,既食朝庭俸禄,便该为朝廷着力。他既非陵令,大好韶华,怎能在昭陵虚渡?”荣国夫人吃紧隧道。
她沉默半日,沉声道:“娘不难堪媚娘,娘去找贤人。”贤人一贯待她不错,一则她年纪在这里了,二则,在贤人眼中,她可不止是皇后的娘。
武后发笑道:“我晓得阿娘心疼敏之,可阿娘情急之下仿佛却忘了,按律,不止敏之,统统朝廷命官,赶上嫡亲丧事,都须得告丁忧,守孝三年。”
三年?这才几天,她已经不能忍了,若真守上三年,不如拿把刀,直接剜她心上的肉好。
何况,太子才十六岁,不急。
已经违逆了顺娘的遗言,一次也是违逆,在乎两次?
武后笑微微地望了荣国夫人一眼,渐渐隧道:“阿娘莫非要让敏之做那冒犯律法的不孝子么?”
武后叹道:“那是姊姊特地叮咛过的,也是敏之的孝心。”
荣国夫人一听这话,眉头就蹙了起来。
她的眼泪却更加澎湃。
她老了,但不胡涂,这一点是很清楚的。
武后道:“也许他是与和尚们学着辟几天谷罢了。阿娘,敏之并非三岁小儿,他晓得轻重。到新奇劲儿过了,肚子饿了,天然就晓得进食了。【零↑九△小↓說△網】”
武后也晓得在母亲心中,本身不能跟武敏之比。
武后叹了口气,淡淡隧道:“阿娘这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