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修先上马车,然后伸手扶老婆下来, 早有带路的寺人在那边等待。叶明修举步要走, 又转过身整了整沈若澄的霞帔和金冠, 脸上带笑道:“路滑,走得谨慎些。等前朝的事忙完了,我便接你回家。”
这时,小寺人从门外跑出去,说人已经到了。
李怀恩躬身回道:“刚得了信儿,淑人正往这边来。”
“奴错了,今后必然重视。”李怀恩脸上赔着笑,皇后也不好再说甚么。
李怀恩立即去搬了瓷绣墩过来,却踌躇该放在那里。直到朱翊深收回不耐的一声,他才从速搬到龙塌旁,请若澄畴昔坐。若澄谢恩以后坐下来,手严峻地攥在一起。
天子没有说话,仿佛并不对劲她的说辞。
东暖阁里铺着地毡,底下有火炕,比外头和缓很多,但铜掐丝珐琅的四方火盆里还是烧着红萝炭。氛围中有一股龙涎和松枝异化的浓厚香味。
若澄惶恐地跪到地上,一口气说道:“臣妇不敢欺君。这几年,叶大人对臣妇很好,臣妇也非常恭敬他,并非虚言!”
“朕有些累了,你归去吧。”朱翊深摆了摆手,怠倦地闭上双眼。
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还戴着?
朱翊深微微偏过甚,眸光中闪过很多情感。他一向觉得她跟叶明修有过某种商定,不然以叶明修的城府和聪明,如何会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这桩婚事,的确让叶明修为他所用。可这几年,叶明修羽翼渐丰,权倾朝野,逐步变成他没法掌控的力量。
她的嗅觉活络,这四周有一股药味,但被殿内浓烈的香气所袒护。
那人的可骇,只有身为敌手的他才晓得。
端妃不紧不慢地说道:“皇后恕罪。昨日臣妾服侍皇上汤药的时候,皇上提起孝贤太后,说澄儿之前养在太后身边,两人有兄妹的情分在,只是好久未见了,想见她一面。当时李公公也在的。”
他早已不是晋王,而是一念之间就能断人存亡的天下之主。若澄被那强大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整小我趴在地上,不得不说实话:“我,我当时感觉皇上需求叶大人,却没法全然信赖他。我若嫁给他,皇上或许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若澄并非成心欺君,但自小受太后和皇上的哺育之恩,无觉得报。还请皇上恕罪……”
朱翊深扯了下嘴角:“既然好,为何称呼还如此生分?当初叶明修求娶,朕问过你的意义,你说你们两情相悦。可很早之前,锦衣卫就向朕禀报,你们结婚头两年并未同房。”
情急之下,她终究不再自称“臣妇”,他们之间的疏离感仿佛便少了些。
五年前,泰兴帝杀了亲侄永明帝即位, 继位之初还诛了很多拥戴永明帝的大臣, 北镇抚司的昭狱里也是冤魂无数。当时的都城可谓血流成河, 大家自危。这几年, 泰兴帝的脾气更加寡淡多疑, 畴前跟随他的旧人大多因他的猜忌而流徙或是下狱,朝堂表里无人不惧。
若澄低声应是,也顾不上皇后那道凌厉的目光,在李怀恩的引领下往东暖阁走去。东暖阁和明间当中另有个次间,内里有两个太医仿佛正在群情药方,看到李怀恩和若澄过来,立即噤声。等他们畴昔后,不知哪个太医小声说了句:“这位就是叶夫人?看来传言不假,果然跟端妃娘娘有几分神似呢。”
“嘘!你有几个脑袋,敢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