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怕家属毁灭，双手染血？你觉得我对你有多么深切的师生之情？这些确切是足以动听的前提，可我与家里的干系，另有劳什子‘师生之情’，与你想的都大大分歧。”
亦是风清嘉离都的第一年。
一听自称，唬得风清嘉差点也跟着跪下。
明束素悄悄一挣，风清嘉也顺势收了手。她竭力坐起，暴露一抹极明艳的笑容来。
“我更舍不下心中不甘：子冉才干中平，性子内弱，被人算计非命；子染判定不足，心机不敷，只能持续一时，必当不起千秋家业；子元讨厌世俗，过分狷介，固然机灵，却最多自保，也非良选。唯简儿自知性子偏执，手腕阴狠，面若春花更兼毒蝎心肠，最合适那张宝座不过！”
风清嘉鼻尖嗅到一股香气，知是间隔太近，赶紧稍退。
风清嘉并不转头，只低低地笑起来，而声音冰冷，如入骨之刺，尽是讽刺。
因而风清嘉落荒而逃。
暮年并未见过。
“您好好歇息罢。”
“哦？”
当时风清嘉便晓得，明束素的琴弹得实在一点不差。
“怀璧有罪，你和你哥哥又能有多大辨别？与其助你后，鸟尽弓藏，不如现在直接杀你更轻易些。而长生之说不过怪谈，想压下去，天然就能压下去。”
“......昔日紫朝末帝黄荃听信方士之言，大兴土木，招致民怨丛生，仍旧执意不悔。最后为求一人长生不老，连这江山都颠覆了，连带黄氏一族，也不得不完整消逝。”
“我在一起上思左思右，终觉得胜算只在一句话上。”
那年她才十一岁，内里套着宫女的衣裳，眼尖瞧见了风清嘉，纳头便拜。
风清嘉放在榻侧的手紧了紧，旋又放开。
“我非啃了她的脖子不成。”
“我初见你，先生是十九岁；最后一次在苍平见你，先生二十三岁；分开皇都十年，先生......该是三十二岁了。”
明束素开口道，忍住声音颤抖。
“若说人间还要难的事......在这极度倒霉的前提下，化腐朽为奇异，改换江山，亲手培养一个帝王，应当还是够格的吧。”
“先生家属强大，从小衣食不愁，金银珠宝不过平常玩乐之物；先生十余岁名满苍平，十九岁被钦点教皇子读书，出入宫廷，利禄已无所求；当年大哥子冉向你求亲，先生婉然回绝，男女情爱之事，天然也不能入先生的眼。”
她十九岁初入宫门，每日上午传授明子染、子元课业，依明彰旨意，长住鸿园。
谁知明束素次日不知使了甚么手腕，那厢琴声还是，她人却寻了空子，溜进了鸿园。
“现在还不了，以是先生要跟在简儿身边，看着简儿才行。”
“早闻大名，束素心慕先生，哀告能在旁听学。”
明束素听她语气软了下来，似是摆荡了很多，顺势道。
风清嘉叹了口气，安抚性地笑了，表面暖和，亦是她一贯风格。
“先生，简儿想要这江山，简儿也当得起这江山。”
她眼睛微阖，非常安静。
明束素低着声音，齿间含糊。
一面思她言语，不知为何脸就红了起来。
不过，色字头上一把刀。
“还......”
“先生......”
“先生，简儿与别人如何能不异？”
没被妖精吃了，清嘉姐姐还是晓得短长的。
如果把皇女气出个好歹，想来父亲是要扒了她的皮的。
“可简儿明白，即便是平分半壁江山的承诺，先生也定然是不屑；以我如此势弱，再狠的威胁在你看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至于情，先生唇薄心凉，连子冉的葬礼也未曾传信，束素败行斑斑，一点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