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二十年,是大师兄变了,还是贰心存芥蒂,故作无情?
境地上的庞大差异,几近将林三三全部碾碎。他连根小指头都动不了,却红着眼睛,沙哑道:“你是尸王,莫离?”
行迹已泄,一味装聋作哑也没甚么意义。白日官破开虚无,一个闪身即站立人前,恭谨而不失密切道:“师兄。”
白日官心头一跳,蓦地回顾。
这场惊变或因他而起,但此时现在,局势已非他所能摆布。还是各安天命,自求多福吧。
自层峦叠嶂间抽回目光,白日官扭过脸,眉宇间笼着一层难言的忧悒,脱口便道:“是引雷符!”
又一次回过甚,白日官花了三五息的工夫,肯定来处再无动乱,这才压下不安,略有些神思不宁地持续刚才的话题:“我见师兄单独外出,不放心,才跟上来看看。”
念及此,面冷心更冷的男人不无挖苦道:“你与薛枫情同手足,密切无间。他的事,又何必问我?”
几近同时,一颗颗人头落地,大片血雨飞扬。
算算时候,天一门的人也该到了。
转眼之间,天一门上高低下,撤除被引雷符炸得七零八落的不利蛋儿,尽数让人揪了脑袋。
可谓可骇的威压之下,白日官身法不稳,几乎一头撞上山体,那边却死命节制住猎户,踉跄着推开房门。
暴风吼怒,门板被轰然翻开,一线天光投映而下。
与他相向而立的沈南城眼神闪动,稍一游移,即硬下心肠,分外凉薄道:“只是甚么?”
林三三声嘶力竭,也是豁出去了,徐清风却容不得他在师祖面前这般率性妄为,当即呵叱道:“不得猖獗。”
白日官心急如焚,当真是半晌也等不了了,隔着百八十里,就敢悍然策动控尸诀。
暮气沉沉的暗淡光芒中,穿着奇特的年青男人凝睇天宇,眼神垂垂由茫然、懵懂,转为阅尽世过后的沧桑。
即便拿天一门统统人陪葬,也换不回他九师弟一条命。
一句反问,出口,便是满腔猜忌。
“是。”
一番真情被尽情踩踏,白日官气味一窒,至此,积存在心头的不满终究发作。
沈南城脚根一抬,下认识就想回援。步子已经迈出去了,却又僵在半空,毕竟也没能近前一步。
多年哺育之恩、教诲之情、同门之义,这些也是说断就能断的?要论心狠,尸王谷高低千年,恐怕再也找不出一个狠得过他大师兄的。
咬着后槽牙,沈南城埋着头,回身就走。
面对证疑,沈南城垂着眼,沉默了半晌,俄然如夜枭般低笑出声:“今时本日,尸王谷已容不下我。尸王谷的人,也与我再无干系。”眼皮一掀,他带着三分杀气,决然道,“白日官,你我师兄弟一场。而后是陌路,还是死敌,你本身选。”
沈南城自风中现出身形,狭长、冷峻的双眸微微一挑,极尽冷酷道:“出来。”
白日官得空他顾,当即化作一线流光,尽力往回赶。
沈南城偏过甚,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式,冷然道:“无碍。”
轻风漫过枝头,飘忽远去,只幽幽一缕,便横越茫茫大山,直抵漠北荒漠。
灵气漫灌,伴随修为一并回转的,另有丢失的心智、淡忘的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