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看似是难堪李从璟,实在是在为李从璟得救,一番话说得轻巧,实则是只要李从璟也能连射五矢,便不会被人介怀。
“呀,好可骇!”小丫环被她自个儿设想的家暴场景给被吓到,缩了缩脖子,但又不能眼看自家蜜斯就这么遁入佛门,又是又弱弱开口,“但是蜜斯,我们这么一走了之,老爷可就费事大了。现在这个时候,想必那些人都来了,到时候发明你不在府上,可如何是好?”
小娘子低下头,轻声呢喃道:“我只是,不想就这么被运气摆布罢了……”
在李正引弓搭箭的刹时,李从璟的神采就凝重起来,因为这位白袍墨客,除却手捏一矢,还在脚边插了两支箭。
小娘子听了这话,脚步一顿,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珍珠般的眸子,刹时蒙上一层暗影,连呼吸都轻了很多。
“你给说说!”火伴都来了兴趣。
小丫环跳起来,尖叫道:“蜜斯,就是他啊!”
李从璟道:“这有何难?”
走到吴铭跟前,在世人迷惑的目光中,不顾吴铭的气愤,将他挤到一边去,屈膝而半坐,插四支箭在地,而捏一支箭在手。
小娘子又道:“当天,那位郎君是从二楼跳下来的吧?”
敬新磨看向李从璟,见他半响没动,轻笑道:“咱家虽不知军旅事,却也晓得五矢连发箭世所罕见,李公子能做到否?”
“依我说……蜜斯你如果削发,还不如嫁出去呢!好歹本日来府上的,都是青年才俊,如何都比削发好啊!”
“那这李从璟挺神的啊,真是个好样的,狠狠补缀了那吴铭一顿,替我们魏州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小娘子手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怔怔望着窗外,眼神苍茫而浮泛,神采凄然,那模样真是叫民气碎。
吴铭使得也是连珠箭,但张正只发三矢,他却能一口气射出五矢,孰高孰低可见一斑。连珠箭讲究速率快精确度高,拼得是眼神,节制力,另有谙练度,更有力量,张正三矢而力尽,吴铭能发五矢,无疑更胜一筹。
李正筹办已经做好,李从璟再看吴铭,这厮也没闲着,挽起衣袖,卷起衣袍扎在腰间,拿着长弓在手里几次把玩,测试机能,仿佛跃跃欲试的模样,看模样倒是没感觉本身会输。
李从璟射出的五支箭矢,顺次穿裂吴铭留在箭靶上的五支箭矢,五声轻响以后,箭靶上仍然是五支箭,但却不是吴铭的箭,而是李从璟的箭。吴铭的箭矢,碎裂掉落一地。
而当五支利箭入靶的时候,迷惑的世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都不由惊呆。
小丫环已经傻了,闻言冒死点头:“是飘香楼!”
小娘子呆呆道:“他父亲是表里蕃汉副总管李嗣源?”
“我决定了,削发!”
李从璟等三人各对一个箭靶而立,身后有府上仆人捧着弓箭服侍,李嗣源等人,则坐在一旁,悄悄看着三人较艺。院外有颗大榆树,枝繁叶茂,从院墙那边伸过一半枝叶来,树叶在在轻风中悄悄摇摆。
“嘿,传闻啊,当时是吴铭那小子,在飘香楼外调戏一个小娘子!成果,乖乖不得了,李从璟就从天而降啊,带着一帮兄弟,把吴铭一顿好揍!那吴铭当时被揍得一个惨啊,五官都变形了,满脸的血,还被李从璟逼着向那小娘子报歉呢!你想啊,吴铭是谁,这口气哪咽得下去,当时就叫了两三百人,这才有以后那一幕啊!”
张宪摸着髯毛谦逊一番。
“谁说不是呢!”
半响,小娘子幽幽道:“你说,我是不是一个不孝的女儿?”
张宪将长弓交给身前任府仆人,拍鼓掌,负手而立,面带浅笑,大师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