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爹一声声的感喟,他瓮声瓮气的调子,在陈旧的土坯房里漾来漾去,斜上角露着一线天光,月色透了出去,比屋内的火油灯还要敞亮很多。
早早放学返来,爹总要我替他筹措着晒谷场,手举着褪光了毛的皮鞭,抽打着家里那头瘦老的毛驴,“嘚儿驾”,我总把毛驴当作马来骑。
对于我的故乡湘西来讲,向来没有甚么大事。一年忙活到头儿,就是春种秋收,托付公粮,也就完了事。
日子是一每天过下去了。开初娘老是提起传喜来,惹得爹内心毛躁躁的,爹也晓得,娘始终对他没有多少的豪情,因而就动不动摔筷子,尥蹶子。奶奶好说歹说,娘才再也没有提传喜的事情。又过了三年,我就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