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尚宫局到观云殿还是有一段间隔的,沈瑜垂垂安静下来,觉出点不对来。若真像花嬷嬷所说的,那只需传个旨意放她出宫就是,何必又要特地把她叫去观云殿?
她声音压得极低,花嬷嬷没能听清,迷惑道:“你说甚么?”
“没甚么,”沈瑜下定主张以后,就不再踌躇了,她勾了勾唇,暴露个笑容,“那就依着皇后娘娘的意义吧。”
有雪落在她颈上,沈瑜侧了侧头,低声道:“他把我想得太荏弱了些。我如果真出了宫,不需依仗宋家,也能度日。”
一向以来,她在宫中都是谨小慎微,言辞举止都拿捏着分寸,未曾有半分逾矩,向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安闲过。
皇后皱了皱眉,又问道:“本宫欲为你赐婚,你可情愿?”
二来,这也不算是好事。
第27章
沈瑜脸上暴露些讽刺的神采,她的确想明白皇后这是图个甚么了,不过是想要个好名声罢了。
观云殿已在不远处,花嬷嬷放慢了脚步:“皇后娘娘的意义,你既已是宋将军的人了,又同他两情相悦,嫁到宋家去方才算是名正言顺。”
“宋予夺走前曾留话, 说此战存亡未卜, 若万一战死, 便让宋女人代他来退婚, 毫不带累锦成公主半分。”花嬷嬷的声音并不大,被北风吹散开来,“再有, 你曾为锦成公主的试婚宫女,明净予他,婚事取消以后恐你不知该如何才好, 故而宋予夺又使宋女人向太后为了求了份恩情, 允你出宫……”
大殿四下都摆了熏炉,此中燃着的炭叫做银骨炭,产于京西山窑,燃起来无烟有趣,耐久不熄,能燃一日夜。热气蒸腾,寒冬腊月也能令人如在春夏,一床被褥便充足。
花嬷嬷先前盼着她能承诺下来,可现在见她应得利落,反倒低声叹道:“我晓得这事委曲了你了,只是……”
怕她在宫中受委曲,以是请太后放她出宫;也怕她在宫外无依无靠过不好,受人欺负,以是让宋家给她当倚仗。直来直去得很。
风雪愈重,沈瑜晓得本身没有太多时候来耗,干脆将心一横,咬牙道:“算我欠你的。”
沈瑜的目光从那熏炉上扫过,行至大殿中,向着一众朱紫们行了礼。
“有备无患罢了,也算是他的一点情意。”花嬷嬷叹道,“像他如许的将军,能挂念着这事已是不易,平生只晓得疆场杀敌,只怕压根不晓得如何讨人欢心。只能本身有甚么,便给你甚么。”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又是与他最靠近的人。宋将军待你有情有义,当日永巷当中救你,离京前还惦记取你,若真要一人去办这事,也只能是你。”花嬷嬷晓得沈瑜一定情愿,便又道,“再者,你先嫁畴昔,帮着长房度过这一段,等过几年想分开了,也一定不成。”
花嬷嬷默不出声地向着太后点了点头,行至一旁候着,太后这才开口,让她起家来。
一来,皇后对此乐见其成,太后也并没有要禁止的意义,还遣了花嬷嬷来劝她,她过会儿如果在观云殿回绝了此事,那就是不识汲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