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自问算是脾气好的了, 可看着宋家这烂摊子, 还是想去问一问云氏, 她这些年龄实有没有想过来管一管?
此番盘账,最首要的倒不是去算账目上是否有误,而是对这些铺子的账目停止梳理。如果真依着青溪所说,去外边找账房先生来,那倒是一时费事了,可悠长来讲却并不是桩功德。
在站稳脚根之前,她还没筹办脱手。
如果她一辈子都在宋家,那这也没甚么, 可将来她到底是要婚嫁的, 届时到了夫家, 又该如何自处?这世家女眷的心眼,各个都跟蜂窝似的, 再加上干系盘根错节,一昧的良善压根行不通。
现在不教,莫非要比及她将来嫁人以后,到夫家去碰个头破血流,再自行体味吗?
沈瑜又进了正房,闻声宋予璇正在与嬷嬷商讨,说甚么南边来的神医圣手,起了兴趣,问道:“但是有甚么好动静?”
毕竟这些买卖,便是她此后的倚仗与立品之本。
此次再见面,这位赵管家但是比前几次都恭敬很多,饶是沈瑜,也挑不出甚么错处来。
一类是帐本的规格制式有题目,但大抵上的买卖倒是没甚么错的,一年到头来赚的银子也说得畴昔。或许是忽视粗心,又或许是晓得这府中的盘账是走过场,以是压根没上心。
如许看帐本是一件极其耗损精力的事,一旦停下来,便感觉怠倦得很。
这几日沈瑜忙得很,他也没闲着,展转托干系去探听了沈瑜的身份。及至晓得她在宫中的职务后,大为悔怨,催着账房连夜赶工将帐本重新赶制了出来。
她一个后宅女眷,朝堂世家之间的事情自是插手不来的,力所能及的也就是这些买卖。做这件事,不独是为了宋家,更多是为了她本身。
想来彻夜又要睡不着了。
权势与银子,总要有一样才行,前者她一时半会儿是够不着的,便只能在后者高低苦工夫了。
沈瑜一手翻看着账目,一手拨弄着珠算,纤细白净的手运指如飞,珠子碰撞的声音清脆动听,让人看得目炫狼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