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恐怕雪上面有暗洞穴,这要摔将下去,摔得深了,轻功再好,也是于事无补。
“北风吹凌谁似我,狂歌痛饮月沉西!”
那古刹砖青瓦黑,壁上涂刮笔迹、划痕颇多,伸展着长了层层青苔,青苔上沾了雪。
天气完整黑了下来,夜无眠将古刹正殿大门关了,又上了锁,肯定从内里等闲推不开,方回到厨房。
左边保护着义士周仓,擎住青龙偃月刀;右边矗立着宗子关平,捧起虎符大将印。
古语常说,“一人不进庙,两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
字体清癯,多用细笔,字角勾连处如竹叶着花,自有一股繁华韵致,劈面而来。
右手前伸,似张昭烈光复天下之弘愿;左手回屈,握着百姓梦寐以求金元宝。
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着,火苗腾跃,乌黑的影子在厨房的壁上迟缓掩动。
天气几近已经暗了下来,雪却还鄙人个不断不歇,若无不测,他今晚该当是住在这庙中了。
他独坐,不成制止生出孤傲悲戚之感。
已经倾颓的灶上,搁置着一口生锈的铁锅。内里半锅脏水静置,水面结了一层薄冰,间夹着灰渣等杂质。
他筹办等水烧热了,翻开厨房后门,出去痛快洗个澡,换上男人的衣服,随后就在厨房里睡觉了。
“嘉定十五年……”
古时候,田野的破庙,常成为野兽栖息地,能人藏污纳垢所,是以老祖宗才叮嘱,等闲不得进庙,免得杀身之祸。
荒村的冬夜温馨地可骇,夜无眠的呼吸声微小不成闻,一张脸紧紧绷着,被火光映照得又红又白。
比拟之下,关王庙反倒是个安然的地点。
临走前,白发老媪从家里拿出一个酒葫芦,内里装满了温热的烧酒,恭敬捧过来,殷勤款款,劝夜无眠路上饮用取暖。
夜无眠在那金元宝筑器上看了一会儿,虽是称奇,倒也没有多想,顿时又移开目光,往摆布看去。
关羽,这位生前仅拜为侯的男人,身后却因其忠勇,渐次被追封为公、为王。乃至几十年后,在大明的那位猫奴天子那儿,还被封了帝。
可这荒郊野岭,风雪彻骨地寒,如不在这关帝庙中寄身,又要去那里过夜?
青铜金身长约丈许,威风凛冽,栩栩如生,两只金刚目,瞪眼东吴鼠辈;一张枣红脸,威镇曹魏狼兵。
“整整三百来年畴昔了,此庙不倒,难能如此。”
夜无眠心头好一阵计算,将历代天子年号一节节对应下来,终究才算得,此庙建于整整三百年前,不差一年。
手上无灯,天上想必也无月,一早晨下来,纵是逆通境地,也很有能够在这冬夜中非命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