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眠茫然,却见周咸眼中,蓦地射出一道金光,这是破境踏入逆通境地的征象。
“世有条条框框、规端方矩,又有从心所欲。从心所欲者最忌条条框框,以其困顿。条条框框又最厌从心所欲,以其越轨。二者本是抵触,但孔夫子却说,他从心所欲,却不会逾矩。世被骗真能有此乎?莫非,这就是他为圣贤,而我为愚夫的启事?”
道人嘿嘿笑道:“甚么意义?你的那些条条框框,这不成做那不成做,看似是少私寡欲,实则正因有欲才会如此。就像陆亘,关住的不是鹅,是他本身,是以普愿禅师一声呼喊,便把所谓的鹅,实际上的他本身,叫喊出来了!”
和尚一怔住,面露苍茫道:“你援引这个公案,又是甚么意义?”
抱起一袋酒,正待痛饮,那酒袋却早空了,甚么也没有倒出来。
夜无眠、僧、道三人循声看去,见到一人缓缓踱步而出,恰是周咸。他喝了酒,神采酡红,法度也有些不稳,但脸上倒是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
见到酒,道人狂喜,就要箭步上前,夺酒来喝。
周咸迷惑道:“没有酒,和酒不在袋中,不是一个意义吗?”
“在内里或在内里,皆意味着定。不在内里或者不在内里,皆意味着不决。世上哪有‘真定’之事,只要“不决之定”,方才是永久。”
道人不耐烦说道:“秃驴,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狮子吼,打打杀杀的。贫道先跟你就事论事,好好辩经。《五灯会元》中有记录,当年,你禅宗四祖道信,在山中点拨懒融禅师,说了八个字:欢愉无忧,故名为佛。似你这般,整日这个不能做,阿谁不能做,如何能得欢愉,如何能有修为,如何能成佛?”
想了想,夜无眠临时放弃跟从周咸,动用起“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的身法,直追一僧一道而去。
这是人间少有的辩论,看点实足。
来了来了,夜无眠躲在石头中,悄悄想道:“这一僧一道,又开端了,道人开端用佛家的事理进犯和尚,和尚反过来用《品德经》的学问辩驳羽士,跟前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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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说法略分歧于慧轮的比方。但没有酒,便意味着真没有酒。酒不在袋中,则意味着另有酒,只是不在袋中,待你去寻罢了。
就以周咸手中酒壶来讲,没有酒,和酒不在袋中,莫非就没有辨别吗?
“有酒?”
道人怒道:“贫道就要喝,你待怎地?”
那人感到迷惑了。宝剑未出闸,申明在内里,直接答在内里不好吗?宝剑出匣了,申明去内里了,直接答在内里不可吗?为何都要以否定之语,来作此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