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绍楠思考了好久,终是按捺不住,遣了身边最靠近的小厮去探听姚琇莹。
姚琇莹还在那边晕头涨脑、气喘吁吁,他便连续抛出了三个题目。倒是他身边的小厮突地开口道,“咦,这不是绣房的姚姐姐么?”又对着少年道,“少爷,这位姐姐不是我们府里的,是绣房上雇来的绣娘。前阵子,您最爱的那件佛头青的袍子不是勾破了角儿么,便是我寻了姚姐姐给您补好的。”
“二少爷,请你自重!”姚琇莹躲在周绍楠身后,听周绍栋这般说道,气的浑身颤栗,忍不住怒道,“我不过是你家绣房里的绣娘,并非你家家奴,你这般肆意而为,不怕我去告官么?!”
姚琇莹因着内心烦乱推了下午的差事,仓促返家,而那边周家三少爷周绍楠也在本身院子里惦记取本日这点子事儿。
脚下一发软,便要栽倒在地上,正向前扑去时,胳膊却被人攥住了,紧接着一股子力量将她生生的拉了起来。
朗朗乾坤之下,这周绍栋竟这般无耻下贱。
五岁发蒙时,母亲还特地托了远在燕都城的堂伯给他重金寻了名师。他也争气,十岁上便考进了名扬天下的毓秀书院,客岁又中了状元。
他这里只觉得叮咛了小厮隐蔽行事,便不会被旁人得知。
姚琇莹常日在绣房里上工,偶尔能听到绣房的女人们悄声议论周家的这三个少爷。她性子拘束,从不掺杂这些群情,只是随便听听。
姚琇莹内心惊骇,又活力的很,她不过是来周家上工的绣娘,并不是周家的丫环。那林更家的便能这般设想她,恐是得了不得了的好处。
姚琇莹自他掌中将胳膊抽了出来,又退后了几步,强自按捺下心神,只是嘴唇还是哆颤抖嗦的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喊住了一个路过的小丫环,交代了她几句,便仓促离了周府,返回家去了。
母亲对他的希冀很高,周家本是商贾,母亲却但愿他能灿烂门楣,走上宦途。也因着如此,自他考中了秀才,家中对他的管束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峻厉。
她忙扯了袖子擦了眼泪,深吸了口气,生生将那眼中的潮意又给逼了归去。
面前立着一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穿了件石青色的直裰,温润斯文一股子墨客气,此时正一脸惊奇的盯着自个儿。
他生于繁华,却并不在乎这繁华。那些纨绔后辈喜好的玩意,他也一概不沾。便是毓秀书院里,那些富朱紫家的后辈也会经常议论起家中有些姿色的丫环。更有甚者,现在不过十五六岁,老婆未娶,通房却好几个。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自秋香院那边传来气急废弛的一嗓子,紧接着便见到自个儿的二哥周绍栋自玉轮门处转了出来。
然后便见面前的这女人白了脸……
只闻声面前一声怪叫,那人刹时矮了下去。
特别在男女之事上……
周绍楠自是晓得本身这个庶出的二哥是个甚么德行,现在一瞧一遐想,另有甚么不明白的呢。那张斯文的脸便当即拉了下来,待到周绍栋跑到他面前时,立时就喝了出来。“二哥!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是做甚么?”
刚才那一下,踢得用上了吃奶的力量,这会儿如果让他抓住了,定没甚么好了局。她此时甚么都顾不上了,只往前跑着……
“既是绣娘,怎的跑到这边来了。”少年便是周府的三少爷周绍楠,本日恰遇着书院歇息,可贵的白日在家中。
绣房里上工的女人们有的在周家已经一年多,便是大少爷也曾见过。她们几个年事大点的都说,周家的这三个少爷,最有钱的是大少爷,读书最好的是三少爷,而长得最好的倒是这独一庶出的少爷周绍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