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姚惠然挺直了脊背,对周太太正色道,“周太太,我姐姐本日既央了我前来,便是盘算了主张。太太您是刻薄人儿,绣房上工一月便十两银子,不说溧水城,便是到了金陵也再寻不出这个代价。这个价儿,别说寻个活计谙练的绣娘,便是抬一门明净人家的妾室也是有的。”说到这里,她瞧着周太太,见那妇人在自个儿这一番冷嘲热讽之下脸上公然变了色彩,心中嘲笑便持续道,“我姐姐确然只做了个半个月,那插屏也只绣了一半。您既感觉这十两银子这般幸亏慌,我们也不是那般恶棍之人,便是拿了这签了书画了押的契书,也会把人为还给您的。”
这话说得可真是倒置吵嘴了,姚惠然内心嘲笑。
只是她也晓得,周家在这溧水城里是大户,如果真要漫衍一些对姚琇莹倒霉的话,那还真是挺让人腻烦的。毕竟这个期间对女子刻薄,女子的名声便如天如命普通。
想着怪不得外头的丫环都那么刻薄刻薄,本来本源在这里呢。甚么叫不刻薄,明显是你家大少爷说了一番刺耳的话将姚琇莹赶了出来,这会子竟变成了姚琇莹不刻薄。
这契书此时看来,便是一点弊端没有了,便是到了官府,也是他们周府在理。
姚惠然倒也没等着石嬷嬷上前来拿,直接向前两步将契书放到了周太太面前的炕桌上。只这一个行动却让石嬷嬷抓住了把柄,小声儿道了一声,“没端方。”
再面对姚惠然时,到底另有些赧然,呐呐道,“昨夜读书时半开了窗子,确然有些着风,这却不是胡说的。”
周太太还未歇了心机,只想着再试一试,面上倒是又和缓起来,对姚惠然道,“这件事儿我实在不知,都是我那大儿自作主张。现在那插屏尚未完成,且我付了你姐姐十两银子……”
周太太将契书合上,长叹一口气。此时她倒是沉着了下来,内心也是有些无法。这几日,她养着病,又因着大儿回府,府里诸多事件她便撂了手,端庄在屋子里好好想了想小儿子的事儿。只感觉自个儿还是不能同意儿子的要求,但却能够使上一把劲儿让那姚琇莹情愿委身为妾。虽说,这真是对那女人不公,只是如本年代,便是在周府做妾日子总好过在外头家徒四壁吧。何况,以姚家现在的景象,姚琇莹还真不轻易寻一个快意郎君。
宋禛被墨子这一番抢白弄得神采都有些泛红,却也只抬手敲了墨子的脑袋一下,见他捂着脑袋哀嚎起来,这才作罢。
还打起诳语呢。
“二女人谈笑了。”周太太一听姚惠然是为姐姐来辞工的,脸上便笑了起来。只感觉,这女人到底年事小,还不晓事儿。她慢条斯理道,“你可晓得,在我家上工做绣娘,那也是要结左券、立字据的。你姐姐这月要为我绣出那牡丹插屏,为着这个,我但是付了她十两银子的人为。”
“接过来。”她板了脸,叮咛道。
姚惠然也笑了起来,“本日,便做些好吃的,好好给宁哥儿道贺一番。”她话音刚落,方才关上的院门便被敲响了起来,姚世宁赶去开了门,便见宋禛与书童墨子立在门外,笑着温声儿道,“我们也来蹭一顿美食。”
周太太见她畏缩的模样,心头便有些活力。一把年纪了,又是周府正房的管事娘子,竟让一个小女人给镇住了,这可真是有脸啊。
此时听了姚惠然的话,周太太起先还惊奇,紧接着眉头便蹙了起来,扭头看向立在身边的石嬷嬷。石嬷嬷也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回看周太太的目光也有些板滞。只是,这件事儿她若不晓得,那么她这个正房的管事娘子的差事,做的便有些不称职了。她显是也明白此枢纽,脸上便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