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着现在姚家家徒四壁的,十两银子又不是小数儿,恐怕是舍不得的。自个儿又气涌上头,早忘了人家手里是有契书的。那契书一式两份,自个儿手里虽攥着一张,人家手里也另有一份呢。自此冷声道,“便是退货,也自来没有还一半儿钱的。既是未绣完那插屏,自是一个铜板没有,莫非我还能把那半幅插屏摆在厅堂里不成!”
半晌后,便领着莺歌走了出去,手里还端了砚台纸张。
周太太一听,气了个仰倒。
想着怪不得外头的丫环都那么刻薄刻薄,本来本源在这里呢。甚么叫不刻薄,明显是你家大少爷说了一番刺耳的话将姚琇莹赶了出来,这会子竟变成了姚琇莹不刻薄。
因着如此,她正深思着如何劝姚琇莹呢,谁想着大儿子竟来了这么一出。
姚惠然见他面上虽发红,额头却有汗珠沁出,嘴唇也有些发白,知他并没有扯谎。此时还算是凌晨,院子里有些凉意,便忙将他让进了屋子里。又给他端上了一碗热茶,让他去去凉意。
周太太这几日因小儿子的事儿犯了心角痛,正吃汤喝药的,又在内心忧烦小儿子这少见的固执,那里顾得上旁的事儿。再者,院子里的丫环媳妇们虽有碎嘴的,但大少爷周绍柏的事儿,还真没人敢乱传。
姚惠然本就让姚世宁请了宋禛前来,为的也是感激宋禛这些日子对姚世宁功课上的帮忙,只是没想到他们主仆二人来的竟这般早。
周太太被姚惠然这一番连讽带刺的,神采都气的微微发红,她倒没想到如许一个瞧着细伶伶,提及话来竟这般噎人。
很有种现世安稳,光阴静好的感受。
姚惠然见她翻脸,也不废话,自袖袋里摸出早就筹办好的十两银子,却未立即递畴昔,脸上还是笑盈盈的说道,“既是周太太您发了话,我们就按您说的办,只是契书您也见到了,既接了我返还的十两银子,费事您也给我立个收据吧。”
石嬷嬷一听,这是要立字据啊,正房丫环里便只要莺歌识字又能写字。此时也不敢置喙,忙低了头出了屋子。
这下子可好,甚么事儿都甭想了。只是不知,这件事儿上,宗子作何想竟横插一杠,非得将那女人撵出府去……思及宗子的性子,恐怕与那女人说不出甚么好话来。如许一想,还真不怨那女人本日不露面,反倒是家中姐妹前来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