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二人见火势已渐退,房屋、骸骨皆飞灰泯没。让那四匹马儿驮好东西,肖猛马火线拴一匹,孟伦骑一匹拴两匹,便一同向南而去。
那阿五三十多岁,对那公子提及话来毕恭毕敬,道:“小人在九松山的当过猎户,我爹爹亦是猎户出身。这山中猎物畴前还是敷裕,这小的有锦鸡、兔子,大的有鹿、野猪,山中另有豹子。但这几年来天灾,人们没有粮食吃,便成群结队前去山里,大小猎物山货,毁灭殆尽,猎物亦未几见了。恐让公子绝望。”
那几人出去以后,小二见是高朋自是热忱接待。那几人坐得离肖猛不远,坐下以后,小二先上了清茶,几个一边喝茶解渴一边聊起天来。
肖猛道:“孟大哥方才提及,在都城工部做了个主事,因何职官而去?”
过了北固山,沿途碰到一些村舍,亦是残垣断壁,没了火食。肖猛心想,这周成宗,治国无方,为剿除四方流贼又收得重税徭役,很多村寨逢着灾年,颗粒无收,百姓自是逃荒而去,有些便做了贼人。农家荒废,粮产更加不济,真让人好生苦楚。好端端一个大魏国,被这些昏庸小天灾害,却想起也让人愤恚。行得半晌,路上人丁渐多,向前看去,乃是一个小县城,来到城门口,见上面雕着“集县”,心下已是了然,已走出青云卫二百余里矣。此县距边关已远,戍守较为疏松,肖猛牵马入城,守城府兵亦不查问。进入北门,火线是一条十字街,也算得上繁华,店铺林立,街边又有很多小贩呼喊叫卖。街上人虽不是太多,但也热烈。比起一起之萧瑟,让人感受略略有些活力。
“这……”肖猛一时语塞。
孟伦道:“是也。客岁此时,时价寒休,走了趟西山之地,见边关雅通部族盗窟,利用一类别致照亮之法。乃是在粪坑之上,加盖密封,再用一竹筒深切盖内,加上小孔铜头、灯架。置小木塞子堵上那铜头之孔。掌灯之时,取引火之物,翻开木塞扑灭之,再盖上灯罩,细细之火可燃一夜之久。问之族人何物,告我之名为‘腐气灯’,败北之物发酵而生腐气,遇火则燃,若妥当用之,亦无爆炸之患。不像我朝,利用油灯,灯油破钞银钱,若悠长燃之,每晚还费得人力。我便突发奇想,我京师大小街道,皆有旱厕,若用此法屯积腐气亦是可行之策。再效仿雅通族人之法铺设竹管连接‘腐气’、铜头、木塞、灯罩。这一街之灯,几街只需一人,夜晚火把点灯,天明加塞灭灯便可,便再无巡夜之苦,免得巡夜用度,灯油之用度,虽是建发酵池、铺设竹管、制作铜头木塞也用得用度,但自预算之用度不大,且一劳永逸之法也。”
肖猛道:“这三匹马儿,并兵器、火器。哥哥都拿上罢,去了顺天王那边也好做个见面之礼。我一人一骑再多带得东西也是不便。”
小二记下,说声:稍等,便去后厨置饭菜去了。半晌,端上来一盘牛肉,一盘杂烩菜,并几个馒头。说声:客长请用饭,便自去忙活别人去了。肖猛也是饿了,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这时,听得门外连续有人出去。昂首旁观,见是六七小我,皆穿猎装。为首一少年,右衽淡红八宝纹宽织锦缎短袍,蓝锦蝙纹宽中裤,赭石短对襟罩甲,宝石卡簧皮腰带系美玉、宝剑并牛皮镶金弓袋箭壶,脚穿玄色虎头钉靴。从那表面看来,便是个繁华公子。再看边幅,甲字脸,五官端方,柳叶眉,颀长眼,细鼻小口,眉清目秀,好生斯文。再看那几个随行之人,身强力壮,身形魁伟,看面色紫红,像被山风吹过。戴红毡笠,穿戴同一青色号服粗布乌色罩甲,着弓箭、腰刀、火统。肖猛心想,此番边幅,不是甲士便是猎户出身,看来这一伙人,来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