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这可真将她当作小学徒来使唤了啊!
“尝尝?”汪同鹤对劲地挑了挑眉。
墙角的菜筐里搁着一把韭黄两颗白菘,水盆里泡着油豆皮和百叶,别的另有几只新奇剥洗洁净的鹌鹑,想是晚餐时余下的,窗台上则放了几块熏好晒透的笋脯,大要抹了一层蜜,黑里透光,稍靠近一点,那烟熏过的香味便直往鼻子里钻。
汪同鹤背动手在厨房里转悠了好两圈,看看这个,又摸摸阿谁,仿佛很抉剔似的,最后站在屋子当间儿叹了口气,捏住一块火腿:“得了,就是这个吧,丫头跟我过来瞧。”
看模样他多数是在屋里睡了一觉,头发乱蓬蓬,揉着惺忪的眼睛指导花小麦把瓦罐从灶上端下来,将内里的鹌鹑一只只捞进大盘中。
“您既说了要教我,好歹上点心,别随便做道菜乱来人,我可没那么好打发的。”花小麦半开打趣道,脚下倒是半点不担搁,缓慢地跟了畴昔。
花小麦心中没有半点不悦,反倒感觉极受用,依言手脚利落地将黄浆一枚枚自鹌鹑腹中掏了出来。
浸过水的油豆皮非常柔嫩,切成三角形,上面铺一张一样切成三角形的薄百叶,将馅料放在中心,包成三寸长,一寸半宽的圆形卷,卷口处用湿粉粘牢,下锅油炸成金黄色,外层的油豆皮脆而硬时,便可捞起沥油。
“好没见地的丫头,诚恳呆着,别多嘴!”
“那明天一早我送您!”
珍味园里的厨房,是一惯备着些食材的。
“多谢您提点,长辈记着了。”花小麦眯着眼冲他笑了笑,立即将目光又转回他手中。
“我看你做菜时行动虽快,却也不爱讲究那些个花巧工夫,这就对了。”
花小麦是看过汪同鹤做菜的。
……
足足煨煮了一个多时候,鹌鹑的肉已从骨头上塌了下来,但正因有它在外头保驾护航,黄浆仍然保持无缺。炸过的油豆皮充分接收了汤汁,已经变得透明微黄,模糊可见内里碧青、微黑和泛红的色彩,被灯火一映,亮光晶莹,非常敬爱。
“好,现在你将那黄浆从鹌鹑肚里取出来,然后你便能够把那鹌鹑丢掉了。”
“想带归去给家里人尝尝?”汪同鹤哪能不明白她的意义,嘿然一笑,“去吧去吧,这道菜白叟孩子都吃得,即便是你现在在养着小娃娃,多吃两个也无妨。快回家去,担搁到这么晚,你男人必定焦急了。”
亥时中,汪同鹤终究再度回到了厨房。
汪同鹤这才平了气,转头把那治净的鹌鹑拿了来,先用绍酒、盐和姜片将里里外外擦一遍,然后每只鹌鹑腹中塞入一枚黄浆卷,置瓦罐中,用高汤煨煮,待得汤滚,便从灶底抽出两根柴,转以文火慢炖。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锅中物道:“那馅料,上锅蒸熟以后铺在煮熟的鸡蛋上,再用加了澄面的沸水一淋,就叫做‘春藏雪月’,也是可贵的好味道。乍眼一瞧,本日我仿佛只教你做了一道菜,实则倒是两道,丫头你赚了啊!喏,这鹌鹑得煨煮一个多时候,你在这儿看着火,我去将行李清算安妥了,等这菜做好,过会子你尝尝,包管惊得你跳!”
汪同鹤一边繁忙着,一边拨个空转头对花小麦道:“不管菜蔬肉类还是海味,在锅中烹煮时,哪怕只是多逗留半晌,也会对味道形成影响。标致的行动当然都雅,但用很多了,不免就会迟误时候,如此做出来的菜必定有瑕疵,要我说,你可莫要染上那坏风俗才好。”
花小麦捂嘴想笑,却见他冲本身直瞪眼,忙抿住嘴角,规端方矩站在一旁,公然不敢再言语。
花小麦了然点点头,忍不住又朝那盘中张望一眼,抿唇笑道:“我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