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孟老娘一抬下巴,对劲洋洋道,“你怀着小核桃时我就同你说过,过后是要和你一笔笔算总账的,现下打你一掌,不过讨点利钱罢了,你还不乐意了?――我说,你那劳什子酱园接了大买卖,你不是应当乐得嘴都合不拢才对吗?如许愁眉苦脸给谁看?”
潘安然摆够了谱,稍稍靠近一点,伸出五个手指,抬高了喉咙奥秘兮兮道:“整整七百两啊!”
她话锋一转,淡淡地笑着道:“您也别忘了,说一千到一万,我才是珍味园的店主,我过问铺子上的买卖之事,莫非不是天经地义?”
他一面说,一面端起茶碗来抿了一口,言之凿凿道:“人家不就是想从中赚个差价吗?大处所来的人,穿得那叫个富丽,一看就是手头充裕的,不差这两个钱!他要买,咱就尽管将这酱料做出来就是。至于他筹算如何运归去,运归去以后又预备如何措置,这和我们有甚么干系?”
这事理连她都明白,似潘安然这等在买卖场打滚好久的人,更是该等闲就能看出蹊跷之处才对,敢是被大买卖冲昏了脑筋,欢畅得过了,竟一时没想到?
“您还没奉告我,那二人给了定金未曾?他们既不是本地人,想来该当不会在桐安府久待,到时这酱料,又该如何运送?”
“行,我晓得了。”花小麦点点头,“明日他二人若再来,烦安然叔您让小耗子来唤我一声。如许大笔买卖,我这做店主的总该露个面,您说呢?”
“有甚不当?”孟老娘阴着脸没好气道,“反正老娘闲着没事,干脆便听你干脆干脆,免得你又跑去找郁槐,给他添费事,他这阵子可忙得很!”
珍味园在省会当中。也有几笔四五百两的大买卖,可那是酒楼一整年的订单啊,怎可相提并论?
实在……不能不谨慎点啊!
这些个设法,方才就一向在她脑筋里不竭盘绕,只因见潘安然已是有点不欢畅了,才没立即在他面前一股儿脑地倒出来。
“好了,说还不可吗?”花小麦忙一把拽住了她,叹口气道,“方才您也闻声安然叔说的那些话,我不是信不过他,只是始终感觉整件事透着股奇奇特怪的意味。”
孟老娘向来懒理买卖上的事,明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好吧,潘安然这番话,仿佛也能说得畴昔。可她内心为何总感觉有些不结壮?
珍味园买卖的确红火,但酱料这东西,是老百姓过日子少不得的平常之物,即便是再贵,难不成还能卖出天价去?现下那酱园子里,最贵的一种酱是八十文一坛,那还是因为当中用了很多贵价干海货的原因。其他酱料,却大略都是三四十文高低――七百两的买卖,也就相称于一次过要交出上万坛的货,那两个客商莫不是筹算把酱料买归去泡澡?
花小麦昂首看她一眼,抿抿唇角:“我就是感觉有点不当啊……”
“安然叔您就别跟我卖关子了,直说不可吗?”她抿唇冲潘安然一笑,“说出来,让我也欢乐欢乐呀!”
她一头说,一头顺手理了理小核桃的衣裳:“据安然叔讲,那两个客商是在省会的酒楼尝过用珍味园酱料做的菜,感觉极好,这才巴巴儿地寻了来,可……按常理,咱平凡人感觉一道菜好吃,不是多数应当以为是厨子的技术高深吗,怎会将功绩归到那酱料上头去?为厨之人整天跟油盐酱醋打交道,天然晓得咱家酱料的好处,但那两个客商,是内行人哪――我总感觉他们这说法不靠谱,归正在我这儿,是有些信不过的。”
“你说是不说?”孟老娘一巴掌翻开她的手,指着她的脸凶巴巴道,“老娘可没那么好的耐烦,再担搁,我便不睬你,由得你本身在这儿犯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