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如虎入羊群,狂歌痛厉声长啸,双手手指半曲成爪,只一个翻身起落,便有五人惨叫连连,鲜血喷涌,喉咙三道爪印触目惊心,目睹是不活了。
鹰眼军官朗声长笑,蓦地由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铁制令牌,朝虚元观世人表示了一圈,道:“圣上传谕众道州县,将境内道观的羽士尽数摈除,道观也付之一炬,这‘玄铁令’乃绵州刺史张大人统统,能有假么?”
乾虚道长将那名受伤负伤的弟子扶起,垂垂虚元观内百余名弟子都闻声赶了过来,见此场景,都不由慌了神,但见那队人马个个手提弯刀,脸孔不善,再见小师弟模样,心中立时猜了七七八八。
月夜迷蒙,松林微啸。戴天山是夜早没了昔日的平和安好,被一阵厉啸马嘶声突破,刀光火把狂闪不休。李白和乾虚道长并排而立,心中惶恐莫名,不知唐兵因何会半夜来打搅虚元观清净。
他身形甫动,癫笑僧、痴人牧和疯半妖也蓦地一动,三人分从三面攻来,那疯半妖速率之快令人瞠目结舌,竟抢在了乾虚道长跟前,红眼绿眼圆睁,右手一拳猛地砸下。
李白望向那军官,脸上大大写了“不信”二字,拱手道:“军爷,圣上为贤明之君,何况现在大唐羽士不下数万,如果尽数摈除了,他们却往那边安身?”
疯颠痴狂四魔成名已久,乃是青城山技艺极其高强的四人,放眼四川也难逢敌手,但他们脾气古怪,人如其名。疯半妖便是那身材为红绿两色的人,癫笑僧便是那俗家打扮的和尚,起初在五台山削发,技艺学成后,返俗回川。
狂歌痛闷哼一声,避之不及,胸前硬生生吃了一记,身形贴地后退了数丈,被一众弟子七手八脚五花大绑,一张乌黑的脸上尽是气愤,何如胸臆中堵滞,呼吸不顺,咯了一口血痰,朝一名弟子脸上啐去,被后者一个挪身便躲开。
当是时,鹰眼男人后背的虚元观房顶上,一道青影飘飘如风,在半空连踩了三步,便来在了鹰眼男人背后,手中一柄亮如秋水的长剑一个斜撩,剑光霍闪,但闻“当”一声脆响,那男人手中快速砍下的弯刀,被剑光撩到,立时一阵颤抖哭泣,中间裂缝横生,顷刻间断成了两截。
“老妖道,反了反了!”那兵士仗着那鹰眼军官和疯颠痴狂四人威势,一面揉着屁股站起家,一面大声骂道。但一想到乾虚道长得道多年,很有本领,也不敢过分粗鄙。
那人领命,双腿一夹胯上马驹,便要上前来烧道观,李白心下大急,忙上前禁止,道:“你们身为大唐将士,焉能如此胡作非为,目无国法?”
乾虚道长纵声长笑道:“想不到四川响铛铛的人物,却沦为沐猴而冠普通的人,端地叫人笑掉了大牙。”袖袍猛地横空一卷,那三人如断线纸鸢,身形倒飞,重重摔在地上。
“轰”一声闷响,疯半妖身形如遭重击,朝后飞速发展。乾虚真人身形也抖了抖,明显并未讨到多少好处。而身后风声吼怒,痴人牧身若飞燕,手中那柄短刀寒光明灭,斜斜砍来。
痴人牧便是那愁怨女子,传闻她爱好男色,四周猎艳,常常云雨正酣时将男人一刀杀了,过后又哀痛满怀,整日以泪洗面,几次无常之至。
癫笑僧在半空蓦地一变姿式,单掌竖于胸前,双腿腾空盘坐,周身仿佛镀了万道金光,灿烂夺目,将夜空照得一片金亮。
鹰眼男人桀桀怪笑,尖脸上神采诡异,手中弯刀朝内悄悄一靠,低声道:“小子,若想活命,便教那牛鼻子速速投降。”
李白闻言大喜,从鹰眼男人身前摆脱出来,回身看时,公然是萧长歌,见他青衫还是,长剑还是,侠义赤忱还是,不由热泪上涌,正要开口扣问,蓦地瞥见他后背还背着一人,借着月光模糊可见是一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