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气得脸上肥肉乱颤,掌柜的更是早已丢了魂儿,下体一片湿凉,若非这墨客出剑抵挡,本身便因嘴上胡涂而丢了小命,当下蓦地惊醒,身材一瘫,从落拓墨客身边溜到了火线。
瘦子闻言大怒,他名为“潘若晨”乃是京兆府府尹之子,又因在长安天子脚下,故而肆无顾忌,骄奢安闲,府内下人动辄得咎。但却唯独崇尚道家神仙,此番入蜀,便是为绵州昌隆县一座极其驰名的道观。
“嘘...”中年男人见问,心知来了买卖,一拉那白衣少年衣袖,轻声道:“你晓得鸿蒙大帝么?”
那瘦子身边残剩两人也霍然起家,各自抽出兵器宝贝来,那仙颜少妇手中一根九节银鞭舞得如风火轮盘,那年青男人手中折扇猛地一合,十余根钢钉齐刷刷飞出,射向那手握秋水长剑之人。
回身看时,只见一头束青布的白衣少年,正抱着本身的酒葫芦大肆痛饮,脸上尽是沉醉神采,心中微怒,劈手便将葫芦夺了过来,本身也喝了一口。
白衣少年却一向凝睇下落拓墨客,道:“这还不算,你须得和我比试一场,若能胜我,才不算恶棍,不然便是天底下第一号恶棍。”
但他见那少年目光刚毅,心中一松,由怀中摸出几个铜板来,道:“我赔还不可么?”说罢铜钱脱手飞出,不偏不倚正没入柜台上的一只铁鼎当中,连带着内里铜钱,响起一片锐耳声。
忽见人群中一白衣胜雪的少年举头阔步走来,约有十五六岁,眉如两柄横悬着的利剑,炯炯双目中神采飞扬,腰间斜插着一柄桃木劈成的木剑,端地是气度不凡。
时价四月,恰是梅雨纷繁时节,昌隆也淅淅沥沥下起一片丝丝细雨。县城中心的“莫醉街”上来往行人络绎不断,酒家鳞次栉比,似是正应了这条街的名字,大要上劝人“莫醉”,弦外之音倒是叫人纵情来饮个痛快,不醉不休。
白衣少年随即展颜一笑,揖了一礼道:“鄙人隆昌李白,敢问足下如何称呼?”落拓墨客见状微微一愣,随即也以读书人姿式还了一礼,道:“姑苏萧长歌。”世人大哗,敢情这青衣墨客竟是江南姑苏名动天下的“青衣秀才”萧长歌!
但平常百姓都用黑布裹发,故称“黔黎”,这白衣少年却偏用青布。所幸昌隆不似长安,不然单是这一尺青布,少年便没有好果子吃。
忽听“当”一声清脆声响,一柄亮如秋水的长剑横在掌柜已无人色的土脸之上,堪堪挡住了那刀来势。
“大爷息怒,大爷息怒...”掌柜的势利眼尖,瞥见那瘦子腰间玉佩,又听其口音乃是长安人,忙不迭从柜台跑过来,不由分辩先抬手重重掌掴了那侍女一下,才又对那横肉瘦子连连赔罪。
却说那落拓墨客拔剑互助后,迈步拜别,方走到大门前的一张木桌旁,忽觉身边闪过一道白影,心中一惊,伸手去摸腰间,倒是空空如也,那酒葫芦竟没了踪迹。
那侍女脸上挨了一记耳光,顿时肿了起来,心中明显委曲万分,但却只能敢怒不敢言,乃至流一滴眼泪都会被掌柜的再次经验。
目睹那根九节银鞭朝他头顶挥去,那落拓墨客不慌不忙,手腕只一抖,便将那长髯男人的短刀震飞,随即长剑斜撩,当空一转,将那银鞭一圈圈绕在了剑上,左手轰然一掌拍出,青光闪舞,那仙颜少妇顿时松开银鞭,去格挡那股青光。
世人看去,只见一头戴方巾的青衣落拓墨客,手持长剑,身如青松,正站在那侍女跟前,他满脸胡茬,却难掩脸上神光,一双眼朦昏黄胧如梦似幻,似是方才酩酊酣醉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