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拓墨客不由笑道:“妙极妙极,刚才掌柜的打她部下耳光,你又依法炮制打本技艺下耳光。”那瘦子大怒道:“甚么‘炮制’、‘瘦子’的?”落拓墨客笑而不语,长剑一挥,将银鞭还给了那仙颜少妇,便欲拔足拜别。
世人看去,只见一头戴方巾的青衣落拓墨客,手持长剑,身如青松,正站在那侍女跟前,他满脸胡茬,却难掩脸上神光,一双眼朦昏黄胧如梦似幻,似是方才酩酊酣醉了一场。
钟予纤咯咯轻笑一声,道:“不愧是仙家福地,连这秀才也好生短长。”为这边三人打了个圆场。
“小哥,我这里有本上古遗留的宝贝,见你面善,打个半折,一两银子卖与你好了。”
忽见人群中一白衣胜雪的少年举头阔步走来,约有十五六岁,眉如两柄横悬着的利剑,炯炯双目中神采飞扬,腰间斜插着一柄桃木劈成的木剑,端地是气度不凡。
那白衣少年正立足了望,听闻声音,转头看时,只见一满脸堆笑,手中捧着三本书的中年男人,正朝本身比划。
目睹那根九节银鞭朝他头顶挥去,那落拓墨客不慌不忙,手腕只一抖,便将那长髯男人的短刀震飞,随即长剑斜撩,当空一转,将那银鞭一圈圈绕在了剑上,左手轰然一掌拍出,青光闪舞,那仙颜少妇顿时松开银鞭,去格挡那股青光。
时价四月,恰是梅雨纷繁时节,昌隆也淅淅沥沥下起一片丝丝细雨。县城中心的“莫醉街”上来往行人络绎不断,酒家鳞次栉比,似是正应了这条街的名字,大要上劝人“莫醉”,弦外之音倒是叫人纵情来饮个痛快,不醉不休。
但平常百姓都用黑布裹发,故称“黔黎”,这白衣少年却偏用青布。所幸昌隆不似长安,不然单是这一尺青布,少年便没有好果子吃。
早有看管店门的两个袒胸露臂的大汉,虎目瞪着那少年,见他只背负双手细闻酒香,却不出来,其穿戴打扮也并非大族后辈,顿时四目圆睁,齐声喝道:“不喝酒便滚,莫挡在这里坏了大爷们的买卖!”
落拓墨客夺过银鞭后,手腕又猛地一抖,银鞭在其剑上呼啦啦转了起来,直如银河倒悬,将那年青男人射来的暗器钢钉一一打落,而钢钉上势不减,直直没入那瘦子身边一张五人坐的木椅当中,木椅“哗啦”一声,立时碎成了一堆渣。
却说那落拓墨客拔剑互助后,迈步拜别,方走到大门前的一张木桌旁,忽觉身边闪过一道白影,心中一惊,伸手去摸腰间,倒是空空如也,那酒葫芦竟没了踪迹。
话音甫落,天涯一声闷雷炸响,本是再平常不过的雨雷,那中年男人却吓了一跳,手中《鸿蒙真经》、《乾坤道法》、《太乙灵经》被脱手甩出,望着那消逝在人群中的少年,喃喃道:“仙帝显灵,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忽听“当”一声清脆声响,一柄亮如秋水的长剑横在掌柜已无人色的土脸之上,堪堪挡住了那刀来势。
“砰...哐当...”两声杯盏坠地的破裂声蓦地响起,随即但闻一沙哑男人声音大声骂道:“妈的野丫头毛手毛脚,毁了老子雅兴。”
中年男人闻言一怔,在脑筋中编了几句,待要再乱来那少年时,却见他早已消逝在人群中,只留下一句傲慢非常的话远远传来:“甚么红蒙大帝,黑蒙大帝的,在我太白真仙面前都是小喽啰!”
大厅众门客也只停杯顿箸瞥了几眼,都心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即便又和桌边酒友觥筹交叉,杯杯不断了起来。
那几名随行侍卫,长髯大汉唤作“魏鳌京”,年青男人名为“江不语”,仙颜少妇叫做“钟予纤”。潘若晨被那落拓墨客大庭广众之下欺侮,直气得肝火只充,但心知敌不过这武功高强的墨客,只好给那三人一人一个耳光,鸦雀无声的酒楼中“啪”“啪”连响了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