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则是上周跟从着皇子一同回京的,借着养伤之名住到现在,整日赖在后殿听着全城播送喝喝小酒,很有些清闲度假的感受。只因南岛渔村的那次不测,舜自发对这位不测受伤者有所惭愧,便也由得她住下了。
黑衣侍卫仍旧低着头,默想了一会儿才回道:“这事说来,也有些光阴了……月初时,王爷带着小殿下闭关修行,本觉得几天就会出来,谁想直到现在还是动静全无,连王妃殿下也有些不安……
女修士不是个能安坐的性子,又喝了几口便再按捺不住,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把深觉累坠的胸脯往桌上一压,借三分酒意朝劈面白衣青年调笑道:“云不亦啊,你现在可算混出头啦,手底下那么些人,啧啧,好威风哟!甚么时候也带姐姐我去皇宫后院串串门呢?”
叶迟不由分辩给他戴好眼罩,盖紧保温木盒后再转头一瞥。天子正板着一张脸,节制十几个弹珠大的铁球在木椅扶手四周不断环抱,借以宣泄心中不满。
说到大祭司,天子心中更泛出了诡异的不实在感。界海莫名在学院广场消逝已可谓古怪,而那位冕下对此的反应就更让人捉摸不透。
墨摇了点头说道:“这点小事又怎敢来打搅太子殿下,只不过,比来几天王府内俄然传起了流言,让人极是不安……我前日巡查府中,就亲耳听到有人暗里暗传,说是,说是……”
皇子一向心不在焉,都没留意他们说了甚么,模糊见“师兄”举杯遥指还觉得是要敬酒,下认识也端起酒杯一应,反倒把对方闹了个错愕。
方桌边一阵无声,只要云不亦还在若无其事地喝着酒。
皇城外靠东侧那片较为低矮的朱漆楼阁便是太子行宫。和以黑沉乌木构筑的皇宫分歧,东宫的团体色彩要光鲜很多。朱红的枋柱拱檐,配上暗金色琉璃瓦,寄意着将升的朝阳,透着勃勃朝气。
听着他娓娓道来,皇子和水修士不由对视了一眼,各有考虑。此事乍看之下的确透着古怪,但玉王向来是个我行我素之人,也说不准就是他暗中授意……更何况,这点戋戋小事,有需求甘冒大不韪的风险,深夜潜入太子东宫来乞助吗!?
两人都默不出声,房间里还是只要乱糟糟的呼喝在回荡。直到影片走向结束,人声垂垂隐去,天子才终究压下了肝火,挥手散掉身周飞旋的铁球,点指在木椅扶手上小扣了几下,自言自语般感慨:“这摄录机还真是奇妙无双,竟真如身临其境普通。早知如此,要能让云不亦在岩城多待几天,再录几分影象返来就好了。”
这话无头无脑,实在让人没法体味。但军官天然明白他说的是甚么,却仍不作回应,只是低头看着桌上那保温木盒,雕像般的脸庞上似有划过一线淡淡愁绪,却又快若流星,转眼便消逝得一干二净了。
“返来一周了也不入宫述职,把朝廷公文当作儿戏不成?”天子把扇子啪的一收,脸上暴露了多少不快,“找人去叫他过来,南岛之事除了他谁还晓得?前后颠末,总得跟朕说个明白。”
天子单独抒发了一番体味,身边却连个搭茬的也没有,顿觉无趣。他也晓得这老友从不与人闲谈,抬手扶了扶被密封药物烫到热气氤氲的眼罩,挥手变出把铁扇,一边摇着散热,一边问起闲事来:“南边可有新动静来么?”
军官没有出声,似在考虑着甚么。天子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回应,又想起本身那回京后一样未曾来宫中探听过的儿子,更觉胸口发堵,又翻开铁扇摇了几下,紧跟着叮嘱道:“把舜也叫来……这两个小子如何回事,一个愁眉苦脸,一个躲躲藏藏,有甚么话干脆就劈面说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