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一种莫大的惊骇,却一时没法言说那惊骇的根由,只能雕塑般定在原地,看着那星海中缓慢闪过的身影。他看到了曾经叛变本身的故交,看到了不测身故的爱徒,看到了用心险恶的帝王,看到了无数走入过他生命的人。他们的人生轨迹或有分歧,却都不再有本身的参与,但诡异的是,他们的结局仿佛与影象中并无多少不同,都因各种百般的机遇偶合,终究回到不异的宿命。
一天到晚个个都是来索债的……云轩冷着脸瞪了他一眼,把瓷杯随便往桌上一放,又在布袋里掏了掏,挥手飞出一团白光向他疾射而去。那矮人见白光飞来,顿时喜笑容开地伸指一点,将它定在面前,他轻吹一口气将闪动光辉拂去,显出内里的真容。本来这飞来之物竟是朵纯洁得空的幻光花,花朵约有他两个手掌这么大,如水晶般的大要上模糊流光浮动,精彩非常。
“真会说风凉话……”云轩心不在焉地塞好了烟叶,擦起白光扑灭,深吸了一口,吐出一道浓浓白线,仿佛要将心中的烦恼全都混在这烟中颠覆而出,“那肥鸟做的蠢事,为甚么要我去帮它兜着?”
“……那又如何?另有人敢来诘责不成?”
云轩的思路被俄然打断,心有不悦,转头正想诘责,白叟嘿嘿一笑,手指往火线一点:“你看……”
出远门?大抵又是去做佣兵任务吧……小医师此前也有过几次出门经历,祭司并未多想,也从袋里取出烟斗,往雕栏上小扣倒了倒膛,正摸着烟叶,白叟又叼着烟斗状若随便地问道:“小女人被人认出来了?”
“我晓得存亡契阔从不随人,只是……只是难以忘怀,我不想再经历那有力的别离了……不想再和人连累……”
白叟爱不释手地将幻光花捧在掌心,瞧了又瞧,笑得都快将嘴巴咧到了眉梢。他低头往花上嗅了嗅,一脸沉醉地晃了晃脑袋,这才珍而重之地将花放进那金色烟斗。只见到紫光一闪,烟斗上浮起丝丝白线,白叟从速将烟斗凑到嘴边,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大口,闭上眼睛长舒出一道无形波纹,又很快消逝在了空中。
“……她身系预言之事,我总得管一管吧?”
“嘿嘿,要不是那场呼唤,你早就化成灰了,哪还能在这发牢骚。”
这高耸的衰老声音在北风凛冽的月夜竹林飘来荡去,垂垂反响,很有些惊悚之意。
云轩沉默独坐,望着明月黯黯神伤,他想着老友的谆谆劝说,心中百转千回,邪念丛生。铺高兴结?这千年的悲喜,叫我该如何去放……他正在这忧?中盘桓不定,俄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有气有力的低呼:“先生?先生?您在哪儿啊?我肚子好饿……起不来了……先生?”
在他身侧不远处那座黄光明灭的石灯上,正坐着个极其矮小的奇特身影。那小小人儿几近就只到云轩的膝盖这么高,身披着一件斑纹繁复的紫色长罩衫,腰系一条细金线,墨蓝色的短发如火焰般在头顶飞舞飞舞,带着无数闪烁荧光。他身上的皮肤竟也是一片清澈陆地般的碧蓝色,明显并非是人类,乌黑的长眉长须遮掉了大半个脸,但那双亮着银光的双瞳却在黑夜中格外夺目。
“啊?甚么都没了吗?”少年苦着脸恳求,“先生,给几个包子也行啊,馒头也行……白饭也行的,真饿得要命啦,先生……”
“恰是这事理……”白叟笑嘻嘻抽着烟,对祭司略带烦躁的态度不觉得意,“那就不如直接带她返来,叫他们说去吧,归正也没人找获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