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哪一出
便是丰年,非论粟,还是黍,在魏京也只要三四百钱一石,现在益州才两百钱摆布!
形成这局面的,只要两个前提,一是粮价,二是悬契中商定不还粮只还钱一事。
封书海冷硬隧道:“在征粮之事上,便是我强令他们不得征麦谷而改征粟黍,怕是这三江著姓也会出新的花腔来压榨百姓。故而,上旬我已强令各郡停息征粮一事……只是,朝廷与北狄交兵,最迟月末,必是要来押送税粮,一旦发明益州没有准期征粮……届时,怕就是我一家长幼人头落地之时。”
这个倒没有甚么不能说的,纵是不说,一州州牧查起来亦是非常轻易。
“去岁我初至任上,碰到天降大旱,百姓食不充肠,更无余粮留种,思及来年,我与三江世家商讨,他们便假作互助,道是可将仓中黍粟作悬钱贷与百姓,以倍利为约,虽是高,但我思及地中产出,若百姓能有种下地,倍方便倍利,百姓另有充裕,我当即便作主承诺了下来。谁知!他们这倍利之约竟以钱计!本年百姓还悬钱之时,他们不肯要粟黍,只要倍钱!”
然后他看向一向坐在原地、端着大儒范儿的吴敬苍道:“你那是甚么模样!封书海早走了,你还端着给谁看呢!”
百姓们完整失了地步,只能凭借在被三江世家兼并的地步上,成为佃农以后,地步上大部分产出皆会被三江世家囊括一空,勉强糊口罢了,正如封书海所说,生生世世子子孙孙都得不了翻身。
吴敬苍这话说得坦开阔荡,却叫封书海一怔,能画出那样一张粮价图、洞悉全部益州局势的大才,竟然只是教几个小童发蒙……果然是世外高人的做派,叫人难以测度。
说到厥后,封书海已是面色惨淡。
随即,吴敬苍后背亦起了一层密密盗汗,好险好险,他差点便冤枉了封书海,如果先前没有岳娘子禁止,他一封手札到魏京御史,能不能弄倒封书海不好说,但这类做法,难道正中三江世家下怀?
封书海抬开端,眉宇间尽是冷厉杀意:“操纵悬钱假贷囊括阖州百姓大半产出,这三江世家犹不满足,他们逼上门来,要令我将女儿嫁到张氏为妾,明面上看不过是一门婚事,实则想令我低头,将其他三郡郡守皆换上他们的人,我如何肯干!”
他随即恍然,这草庐,确是离已故成国公的祖宅不远……
封书海潸然泪下:“事到现在,已经有很多百姓被这些丧门破家的皂吏弄到不得不卖地换粮,以麦谷交税,失了地,他们便只能完整投奔三江世家,佃这些世家的地步为生,子子孙孙都再不得翻身……”
封书海再看向这位听完益州最深沉黑幕也还是面不改色的先生,再看向那粮价图,本日这统统或许早在对方眼中,他想,本身或许真的碰到了一名高人。到得这个时节,封书海亦不得不承认,此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权作最后一搏。
封书海向吴敬苍问道:“失礼,敢问先生高姓大名,一向便居于此吗?”
封书海环顾这陋室,只见满架的图册、地理志、经史,翻阅到卷曲的陈迹、分门别类打好的标记是做不得假的,或许这最后一搏的希冀能更多一点点。
……模糊间,吴敬苍已经窥见一个极大的诡计。
封书海第三次一礼:“崖山先生高足!难怪……失敬失敬。”
她只朝陈氏微微一笑:“既如此,便筹办赴约吧。”
便如他先前所料,三江世家的干系在全部益州盘根错节,这些官吏绝大多数出自三江世家门下,将面前这封书海架空真是一点也不料外,更不要说三江世家先做出一副共同的模样,令封书海麻痹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