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氏坐到床边,面色一沉:“项嬷嬷呢,她不是一口一个把五蜜斯捧在心尖儿上的吗,如何也不见小我影?”
项嬷嬷仓猝不断轻拍沈雪的后背:“嬷嬷的蜜斯,你慢点儿啊,这刚醒,哪喝得那么急,来,渐渐地,渐渐地,小口小口的,嬷嬷的好蜜斯,向来都是乖的。”
一排乌鸦嘎嘎飞过。沈雪眯着眼,正想说话,门别传来一声通传:
项嬷嬷被沈雪如许淡淡地一扫,忽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冒出来,竟不敢再对视沈雪那双黑幽幽的眼眸,咽了咽口水,拍拍胸口笑道:“蜜斯,你这是昏了一天一夜刚醒,舌苔发涩发苦,偏说个水苦,倒叫嬷嬷心疼!来,嬷嬷疼在心尖上的蜜斯,漱漱口再喝就没事了。”
沈雪悄悄地昂首看一眼项嬷嬷,三十多岁,额上有纤细的皱纹,发髻一丝稳定,斜插着一支镶红宝石的垂珠紫金簪,眉眼很有几分娇媚风味。这是她的奶娘,自小照顾她直到现在。嘴角抿了抿,抿出一个极轻浅的笑:“对不起,嬷嬷,把你衣裳弄脏了,我是喝得急了呛着,不过,这水……有点儿苦。”
沈雪渐渐喝着冰糖水,心头发笑,当真是人不成貌相,冬果的右手食指中指一样齐,养在深闺的令媛蜜斯可瞧不出这是一只偷儿的手,不知这侯府里哪一尊神,竟算计得恰刚好地把个偷儿放到了她的院子里,她这个隐形人普通的庶蜜斯,难不成藏着甚么值得别人惦记的宝贝?眯起眼看向楼外,这小楼里里外外的人,另有多少是很风趣的?
昏昏沉沉间,沈雪嘴唇翕张收回有力的低吟:“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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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果,十三岁,新到听雨院约两个月,怯怯的动辄像只被惊着的耗子,甚是不讨人喜好。每季度例行选奴的时候,没一个院子要她,眼瞅着被伢婆子带归去,她一下子跪到一向没开口的沈雪跟前,眼泪鼻涕哗哗的好一番苦告,沈雪听得心软便收下她,三夫人笑意盈盈指了个二等丫环的缺。
沈家的蜜斯十岁后分院独居,每个院子有两层小楼一栋,平房一排。小楼楼上是蜜斯起居的处所,分阁房、外室,另设暖阁、琴屋、凉台、耳房等,琴屋是琴棋书画绣的地点,由蜜斯爱好设定。楼下是厅堂,楼梯口劈面设浴室一间,厅堂东厢供奶嬷嬷和教养嬷嬷起居,厅堂西厢供一等大丫环起居。
“嬷嬷,我想喝冰糖水,”沈雪悄悄摇了点头,“我这不谨慎喷了嬷嬷一身的水,一会儿大夫来了,看着会以为侯府失礼的,三夫人抱怨下来,我也担不起,让你们跟着我吃瓜落,我这内心不舒坦,嬷嬷还是快去换了衣裳吧。”回过甚唤怯生生缩在床脚的小丫环,“冬果,轻松些,五蜜斯我真醒了,送冰糖水过来,我渴着呢。”
沈雪啜了一口冰糖水,看着冬果的手,不由得又眯了眼,眸光一转转到冬果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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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果眨眨眼睛,内心有点发毛。五蜜斯瞧她那眼神可不对哩,她鼻子一皱,巴掌大的脸垮成了哭脸。五蜜斯不会是在揣摩着赶本身走吧,上天作证,菩萨作证,五蜜斯落水,冬果不是不想救,连个旱鸭子都算不上,见水池脚脖子都打转儿,跳下河就一个字,沉。冬果噘起嘴皱起鼻尖,一脸欲哭,对沈雪直眨星星眼,蜜斯,我一会梳头哦,我二会,二会梳头哦,我三会,三会梳头哦!
“三夫人来探视五蜜斯了。”
冬果两腿一软当即跪下:“三夫人容禀,奴婢冬果一向在的,冬花姐姐去请大夫了,冬草姐姐去大厨房照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