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指尖还缠着那人半截发带，赈灾册上的朱批已洇开墨痕："把西仓的麸皮混着豆渣......"
粮仓深处传来苏婉与赵师爷的争论声，他俄然将个油纸包抛给檐下保卫："给你们大使送包新茶，就说......"剑锋扫过满地黍米，后半句泯没在突然响起的晨钟里。
她没重视到林恒站在仓房屋脊上，剑穗银铃缠着根鹤羽，正对着西南边腾起的信鸽暴露森嘲笑意。
账册末页的墨迹尚未干透，算珠却已不敷拨动——八千石存粮竟平空少了两成。
苏婉指尖金叶俄然被林恒抽走，他对着月光细看时，剑柄流苏扫过她手背："明日让赵师爷重新造册，就说是相爷体恤哀鸿特地熔的金饰。"
林恒的剑鞘俄然压住乱颤的算盘："看米袋封口。"
少年俄然指着米袋上"常平"二字惊呼，苏婉却将赈灾册盖在那朱红印鉴上："明日给各府送的谢帖，记得用相爷书房那方'忧国忧民'的闲章。"
（粮仓对峙）
远处粥棚飘来的米香裹着赵师爷焦灼的脚步声，却在她抬眸望进林恒眼底的顷刻，悉数化作了三月春溪。
话未说完，腕间俄然传来暖意。
永泰三年的刻字被月光洗得发白，林恒的剑尖正轻点着她裙摆感染的泥渍："江南道铸金局上月失窃的三千两官金，印记倒是分毫不差。"
寅时的月光漫过仓廪时，林恒正用剑尖挑开最后一袋掺沙的陈米。
（星夜策划）
他慢悠悠踱到守仓官跟前，剑穗银铃晃得对方瞳孔收缩："客岁腊月漕船沉在燕子矶，捞上来十二具无头尸，大人可记得他们颈后刺青图案？"
林恒染血的帕子掠过掌心时，苏婉嗅到铁锈味里混着沉水香。
她指尖还沾着米浆，袖中赈灾册却暴露截朱砂讲明："漕运账目有题目，你早就......"
林恒俄然轻笑出声，惊飞檐上宿鸟。
"嘘——"林恒俄然用剑柄挑起她腰间玉环禁步，银铃轻响盖过仓房转角处细碎的脚步声。
小顺子正将最后半袋米倒进粮斗，黍米流过指缝的声音沙哑如老妇哭泣。
（月下惊变）
"大人！"小顺子喘着气撞开门，怀里破布袋哗啦啦倒出十几枚金叶子，"流民们在各个粥棚都发明了这个！"
他俯身时，染血的帕子掠过她掌心，"女人可听过'借尸还魂'的戏法？
三百石精米在子时运抵东郊粥棚时，小顺子正蹲在粮袋上啃炊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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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漫过仓廪时，赵师爷抱着空账册哭丧着脸蹲在门槛。
八百里加急的驿使举着黄绫冲进院门，背后杏黄旗上"盐"字刺得苏婉瞳孔骤缩。
苏婉俄然攥紧那片金叶，锋利边沿刺破掌心，血珠正落在林恒递来的素帕上。
当第一缕曙光照亮仓房梁柱上"永泰三年督造"的字样时，苏婉正扶着粮斗看哀鸿列队。
银辉落在他染血的袖口，模糊可见半幅漕运线路图。
南巷又涌进三百流民！"赵师爷捧着账册撞进月洞门，惊得林恒剑穗银铃急颤。
仓廪深处传来小顺子盘点米斗的报数声，每声都砸在她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
（拂晓将至）
苏婉捻起粒米对着灯笼细看，饱满的江州早稻竟变成掺着碎石的陈粟。
苏婉望着地上两道时而交叠时而分离的影子，俄然攥紧掌心血帕——那倾斜的"漕"字后背，竟透着半幅皇宫舆图的表面。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马蹄声斩断。
苏婉反手扣住他腕间命门，触到尚未愈合的刀伤："你昨夜不是去查账，是去劫漕船了？"话未说完，劈面当铺传来三长两短的叩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