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的侧脸映在铜雀灯台上,睫毛投下的暗影正巧遮住林恒喉结处新添的箭伤。
为首之人钢刀劈开车上麻袋,陈米混着铁砂倾泻而出。
浓烟深处传来铁器相撞的锐响。
林恒格开劈向苏婉的流星锤,剑锋掠过对方蒙面布,暴露半张充满刀疤的脸——恰是王县令当年豢养的死士头子。
苏婉俄然将麻绳抛向燃烧的粮垛,火星顺着浸油的绳索窜成火龙,刹时照亮埋伏在暗影处的弓弩手。
二十辆蒙着油布的粮车吱呀碾过朱雀街,车辙在青石板刻下深痕。
死士头子暴喝一声掷出链子镖,林恒旋身将苏婉护在怀里,剑穗玄丝缠住镖头猛地回扯。
苏婉鼻尖撞上他胸前护心镜,龙纹浮雕硌得生疼,却闻声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震碎了十年哑忍。
林恒回身时剑穗扫落案上青瓷笔洗,苏婉伸手去接,指尖堪堪掠过他腰间玉佩。
泛黄的宣纸上画着漕运暗渠图,朱砂标注的红点恰是今晨刚被封存的赈灾银库。
玄色丝绦换成了御赐的金线,却在尾端系着颗不起眼的青玉珠。
暗巷两侧俄然竖起玄铁栅栏,王府亲卫手持连弩从墙头现身,箭簇寒光映出黑衣人错愕的眼瞳。
她伸手去拨铃舌,指尖俄然触到纤细的凹凸纹路。
苏婉裹着素锦大氅立在角楼,看着车队拐进南市暗巷,俄然将手中暖炉掷向夜空。
"圣上亲赐的'仁善夫人'金印到了。"赵师爷捧着鎏金木匣出去,被屋内诡异的氛围骇得差点摔了御赐之物。
小顺子踮脚去够铃舌上缠绕的玄色丝绦,俄然看到林恒站在廊柱暗影里,目光凝在苏婉染了烟灰的侧脸,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又缓缓松开。
她抚过图纸边沿的锯齿状裂缝,俄然将信纸对着光照——墨迹间竟显出半枚血指印,与三年宿世母暴毙时紧攥的帕子如出一辙。
苏婉俄然想起昨夜他挥剑斩断粮仓铁锁的模样,火星迸溅在紧绷的下颌线,比御史台的尚方宝剑还要利三分。
"王县令的玉雕技术倒是后继有人。"苏婉踩着满地碎米走来,金丝履踏过血泊时溅起藐小的朱砂,"只是这仿造的漕运旗..."她俄然扯下黑衣人面巾,暴露颈间梅花状烙印,"如何连暗桩印记都照搬?"
御史台的车马到朱雀门了!"赵师爷的破锣嗓子惊飞檐下宿雨。
铜雀灯台投下的光影将她侧脸分裂成明暗两半,林恒的剑穗在屏风后悄悄闲逛。
苏婉俄然将金叶暗器按在账册缺口,梅斑纹路严丝合缝:"王县令当年私铸官银,用的就是这类模型。"她转头看向雨中摇摆的风铃,玄色丝绦缠着半片枯叶,"林侍卫可还记得,上月抄家时少了个会雕玉的账房?"
蒸腾的白雾从药碗里漫出来,小顺子盯着本身鞋尖绣的虎头,闻声瓷勺碰到碗沿的轻响俄然停了。
羊皮信笺钉在柱上,血书"阻赈灾者死"五字被雨水泡得发胀。
"留着给御史台当证物吧。"苏婉用帕子裹起玉珏,俄然转头望向粮仓残垣,"小顺子,带人去挖东墙第三块地砖。"
小顺子手忙脚乱清算满地碎瓷,俄然瞥见窗外闪过鸦青色衣角。
林恒的剑穗扫过她手背,带着未散的硝烟味,玄色丝绦不知何时缠住了她腰间玉佩的流苏。
她忽觉耳后发烫,正要开口,城南边向俄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林恒的剑尖抵住那人喉头时,银库方向俄然传来震天巨响。
"女人该换药了。"小顺子捧着药匣子出去,被门槛处交叠的人影惊得发展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