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辎思考着,却点头道,“如许不当,这丫环若只是怠惰,你冷着她、罚她银子都行,只是太太把她派来奉侍你,没有抓到她犯大错,就不成等闲措置了她,用人的端方、奖惩不成废掉,要不然下人们该如何自处?我再给你寻几小我来,哪个让你舒心,你就用哪个。如有那吃里扒外卖主的,打发也就打发了,只是太太那边你不要跟她顶着干,你本身的日子过好了就行了。”
曼春嗔道,“嬷嬷别打趣我了,我这不过是现学现卖,今儿晚了,明天就弄这个。”
“嗐!我扯到哪儿去了,说这些做甚么,都是老皇历了,跟女人有甚么相干!没得惹女人悲伤。”童嬷嬷抹了抹眼泪,拉着曼春的手,“我是想说,女人且放宽解,老爷到底是疼女人的,只是他畴前忙顾不上罢了,如果女人仍旧内心别扭,就想想今后日子长着呢,必定另有要求人的时候,总不能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吧?”
“这是用来记账的。这本记衣裳被褥,这本记杂物,这本记金饰,”曼春手指导着那些她折的本子,“还要记每月的用度,吃了多少,花了多少,赏人多少,都记下来,到了年底也好晓得这一年花了多少钱,都花在哪儿了——今儿搬场我和姐姐把屋里的东西大抵记了记,琐细的针头线脑也就罢了,摆件几近没有,剩下的就是家具跟衣裳被卧,最值钱的就是今早父亲拿来的了,趁着现在东西还未几,尽早把账理清楚,今后我们这儿人多了,账目如果不清楚,就更不好管了。”
“当初你姨娘刚到唐家的时候,也坐过一阵子冷板凳,我当时候虽不是近身服侍的,也看得明白,当时候老爷恭敬太太,直到大少爷出世前,向来不进婢妾的屋。当时候除了你姨娘,另有一个府里太夫人赐的通房,按说长辈所赐不成骄易,可老爷却不是受人摆布的,阿谁通房仗着太夫人的宠,不把太太放在眼里,整天在太太跟前调皮,太太先是汲引了她的一个丫环,可惜阿谁没福分,让人拿了错处赶了出去,厥后又汲引你姨娘,让你姨娘跟那通房斗法,再厥后太太跟老爷置气回了娘家,老爷几次三番的去请都没请返来,就活力不去了,只在家读书。老爷一开端对你姨娘也只是平常,厥后处得久了,晓得了你姨娘的好,就撒不开手了。你前头本来另有个哥儿,可惜没站住,两岁的时候一场伤寒没了,你姨娘也病倒了,老爷就把你姨娘的母亲——王家十房的老太太从青州府请到都城住了一年,唐家端方大,老太太就带着你姨娘在城外庄子上养病,厥后虽又生下了你,到底身子衰弱,都让病淘空了……”
时候不早了,关了院门,童嬷嬷四周查了灯火,去厨房提了一壶热水,回屋洗漱换了身洁净衣裳,来到正房东屋,见曼春还没睡,就打发了小屏回倒座房,往炉子里又添了些炭,问曼春,“女人还不睡?”
见曼春不吭声,童嬷嬷道,“我晓得女大家虽小,却不胡涂,现在太太是希冀不得了,大少爷是个好的,大女人也纯善,但是太太如果发了话,也就只老爷能拦住。再过两三年,女人就该说婆家了,到时候要说个甚么样儿的,还真就得是老爷做主。女人若还是像本来那样整天一声不吭,老爷不晓得女人的脾气,只道女人是个软面团,那也只能往刻薄不欺人的人家里找,要说能有多大出息,就说不定了。”
童嬷嬷清算好了屋子,曼春问她,“畴前院叫来帮手的人,给她们辛苦钱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