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惜却没在乎,接了女官抱来的大氅披在他身上,细心系好带子,将剩下的几个手炉也塞在了他的大氅里,帮他烘暖身材。
“带下去!就跪在半月池边!”王钊斓喝道!
一行人回到凤宁宫,却只看到了闻讯仓促赶来的长公主,并未见苏念惜。
南景的皇室竟然有钱到这般境地?
顿时怒了。
崔福笑了笑,道:“两位殿下不必担忧,安然郡主无碍,她去了冷泉。”
裴洛意手心一暖,还当是中宫的人送来物事,转脸看到那熟谙的皎白面庞,长睫一颤,快速转过甚去!
而裴洛意,外衫尽褪,只着一身薄弱中衣,就跪在那池子边。
苏念惜撇撇嘴,试图将软垫往他膝盖底下塞,却见他一动不动。
裴洛意看了一眼,微抬膝盖,正要伸手。
忽而道:“殿下,您方才,是不是活力了?”
偌大的红色假山上,冒着寒气的水逆流而下,落入底下一座半圆的大理石池子中。
这那里像个宫苑,清楚就是修建在人间的瑶池。
半月池,碎石嶙峋,底子不是能跪的处所。
他垂下首,笔挺的后背微微曲折,暴露的白净脖颈,仿若要折断的玉竹。
却听苏念惜道:“这是我系的胡蝶结,你敢解开尝尝?”
“安然去了那边?她可还好?”长公主尽是焦心。
苏念惜立马将软垫塞出来,还前前后后地给拉扯好,摆布瞧着确保他小腿膝盖没一点儿碰到脚底的寒石,这才对劲地点点头。
……
苏念惜越往里走越是目不暇接,心下震惊一层又一层。这满眼的繁华,到处一抓,都是平凡人间见不到的奇珍奇宝。
眨了眨眼,往前凑了凑。
裴洛意的眉间又紧了几分,却并不看苏念惜,只道:“此处乃是禁苑,你私行入内,如果叫贤人晓得,少不得惩罚。归去。”
苏念惜鼓起腮帮子,“归正殿下也不是为我受罚,那管我做甚。放手!”
却并不睬会,只抬了手又去扯那大氅。
裴洛意终是没忍住,垂眸,就瞥见白绒绒的狐狸毛里,小女孩儿软绵绵的发顶上,素色的钗环闲逛。
裴洛意一顿,长睫微抬,似是想去看一眼劈面小女孩儿此时的神采,却又再次垂下,捏着系带并不松开。
“……?”
沈默凌倒是没说甚么,被禁军押送下去。
太子殿下公然又往别处看去。
裴洛意却抬手要将系带解开,道:“不必。若我耍滑,贤人只会更加不满,摄政王一方也会借机肇事……”
苏念惜嘲笑一声,丢下垫子,也抬起手,道:“成,殿下本日偏要受冻是吧?那我也陪着殿下一起受罚!毕竟殿下是因为我才到此遭罪……”
“娘娘。”女官朝四周看了圈,轻声禁止了她未出口的不敬之言。
冷泉,呵气成霜。
苏念惜眼神一闪——本来另有这一层启事。到底是皇宫养大的孩子,做事公然不成能只要简朴的一两三四。
转脸四周瞧了瞧,又伸手摸了摸脚下的地砖,皱了眉。
她深吸一口气,道:“回宫。”
苏念惜虽晓得冷泉,却从未想过此处竟冷到了这般境地,一出去便被冻了个颤抖。
她竟然将身上的披风给解了开来,正要脱下,手腕被抓住。
抬手作势要狠狠打他,却又立时想起他的伤,最后落在手臂上的力道却跟悄悄拂了一下差未几。
女官名叫采薇,闻言暴露几分笑意,朝默不出声的太子殿下看了眼,应下,“那就劳烦郡主照看殿下,外间奴婢已办理好了,明日天亮前都不会有人过来。”
开口时倒是咬牙切齿,“垫着!”
翻开闪动光彩的鲛珠帘子,再往里去,苏念惜便感受又冷了一些,不由抱紧了手里的暖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