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呵气成霜。
沈默凌倒是没说甚么,被禁军押送下去。
开口时倒是咬牙切齿,“垫着!”
没说完,又已哽咽,“那样冷的处所,贤人他如何……”
“娘娘。”女官朝四周看了圈,轻声禁止了她未出口的不敬之言。
崔福笑了笑,道:“两位殿下不必担忧,安然郡主无碍,她去了冷泉。”
她竟然将身上的披风给解了开来,正要脱下,手腕被抓住。
苏念惜接过,点了点头,又道:“劳烦姑姑,再去煮一壶热热的姜茶来,另有发寒的吃食,也备一些。”
裴洛意的眉间又紧了几分,却并不看苏念惜,只道:“此处乃是禁苑,你私行入内,如果叫贤人晓得,少不得惩罚。归去。”
半月池,碎石嶙峋,底子不是能跪的处所。
却听苏念惜道:“这是我系的胡蝶结,你敢解开尝尝?”
幸而跟来的凤宁宫女官有经历,早早地给了她披了白狐披风还揣了手炉。
裴洛意却仍然未曾看她,只望着不远处那闪动瑰丽光彩的晶石,淡然道:“本日天坛之乱,贤人早已生怒。有沈默凌做引,恰好让贤人借此降罚,不会在以后再变相找出更大的罪恶来非难阿娘与东宫。”
苏念惜越往里走越是目不暇接,心下震惊一层又一层。这满眼的繁华,到处一抓,都是平凡人间见不到的奇珍奇宝。
“安然去了那边?她可还好?”长公主尽是焦心。
“安然!”裴洛意语气微重,“莫要混闹!”
偌大的红色假山上,冒着寒气的水逆流而下,落入底下一座半圆的大理石池子中。
抬眸望去,又是一震。
苏念惜却没在乎,接了女官抱来的大氅披在他身上,细心系好带子,将剩下的几个手炉也塞在了他的大氅里,帮他烘暖身材。
掩不住震惊的女官已递上了一个软垫,看了眼本日竟然任由安然郡主折腾也没出一声的太子殿下,低声道:“殿下夙来不肯用这些叫人群情,您劝着些。”
采薇含笑,福了一礼,回身仓促拜别。
苏念惜鼓起腮帮子,“归正殿下也不是为我受罚,那管我做甚。放手!”
苏念惜立马将软垫塞出来,还前前后后地给拉扯好,摆布瞧着确保他小腿膝盖没一点儿碰到脚底的寒石,这才对劲地点点头。
苏念惜心头一紧,疾步上前,将手里一向抱着的暖炉直接塞进了他的怀里。
“……?”
采薇一顿,苏念惜却一把抓住裴洛意的大氅,瞪眼,“我不走!”
王钊斓摆摆手,“天坛已正名,本宫皇后之位不会变。你亲身去,将那狼皮的大氅给大郎送去,再多带几个手炉。千万别让他冻……”
顿时怒了。
却并不睬会,只抬了手又去扯那大氅。
又听那娇娇的声音带着不痛快,嗔道:“他们就是想折腾您,偏殿下还跟个傻子似的,净受着!肇事就肇事呗,归正没人亲眼瞥见。大不了吵一架,端看谁嘴皮子利索!”
抬手作势要狠狠打他,却又立时想起他的伤,最后落在手臂上的力道却跟悄悄拂了一下差未几。
“咳咳。”
这那里像个宫苑,清楚就是修建在人间的瑶池。
而裴洛意,外衫尽褪,只着一身薄弱中衣,就跪在那池子边。
苏念惜撇撇嘴,试图将软垫往他膝盖底下塞,却见他一动不动。
南景的皇室竟然有钱到这般境地?
裴洛意却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就是不松开,拉扯数下后,忽而让步普通地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不脱,你听话。”
忽而道:“殿下,您方才,是不是活力了?”
便听里头流水淙淙。
苏念惜嘲笑一声,丢下垫子,也抬起手,道:“成,殿下本日偏要受冻是吧?那我也陪着殿下一起受罚!毕竟殿下是因为我才到此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