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如深海，无波无澜。
她眼睫一颤，便见那本来攥着本技艺腕的手指掠过她手背上黏腻的嫣红，覆住了她的全部手掌。
冯嬷嬷已不知是痛是怕，叫声都变得失真，不住朝苏高氏方向抓去，“夫人救我！夫人救我！拯救！拯救！”
他没有再开口，而是又一次攥紧了她纵使被滚烫的血液感化也还是冰冷的手，一点点地包裹在手内心，又一点点地，拉离那万恶不堪的糟污。
举起的刀尖上染着的鲜血凝落，顺着苏念惜的手指，落到了握在手腕上的苗条如松竹的手指上。
“啊啊啊啊！”
苏文峰气急，俄然大吼：“你们如果不禁止她，我便去告你们！”
她怒极侧脸，“松开！”
“噗！”
是怕冯嬷嬷买凶杀她的事儿透暴露去，本就已堕入水深炽热的苏家会完整身败名裂吧！
却又听那悠远之声若梵音，自九重以外落下，“只此一刀，便罢了，郡主。”
又一刀扎下！
一刀扎下，冯嬷嬷想挣扎，却再次被夏莲死死按住！
耳旁同时传来苏文峰的呼声，“不错！拦住她！别叫她行凶伤人！坏了我苏家的名声……”
苏念惜被他拉扯得一个踉跄，想要摆脱，却挣不开去，瞪眼痛斥，“做甚？放手！”
青影立时上前，领着一群人，将苏家长房的下人齐齐拦住！
“噗！”
苏家的名声？
——万事皆空？
想扭头就忘？做梦！
然后，握住她手中的刀，带着她，一寸寸往下。
……
谁知，却被他拉扯在半空。
身边的冯嬷嬷也抽泣着喊道：“拯救！大人拯救！郡主疯了，你们快把她抓走……”
“郡主，万事皆空,因果不空。万般不去,唯业随身。”他缓缓抬起视线，对上苏念惜的瞳眸，“某只想奉告郡主，因果轮常，若不空去，便成造业。”
忽而，手腕被扯着往下一按。
苏念惜垂眼，看着那刀尖，一点点没入冯嬷嬷的身材，听她收回了惨绝人寰的惊悚叫声。
她弯起了唇。
“？”
“啊！！！”
以是，他在说，事了便毕。她此时的恨，可随这刀了去。他那夜的欲，也可随这一声‘欢愉’忘怀？
“啪。”
温热的血渍感化上了她的手背。
苏念惜忽而晃了晃被攥着的手腕，嫣然一笑，问：“大人这是要拦我么？”
清楚笑着，可眼底的狞狠，却毫不粉饰。
苏念惜眼神一冷，刚要抬手朝那张如冠似玉的脸上扇去。
他微微抬了动手。
苏念惜看着这双眼。
视线一抬，眼中森意一闪，拔出刀便又要扎下！
苏文峰的吼怒，苏高氏的尖叫，火把的猎猎，夜风的轻柔，全都消逝了。
裴洛意却并未放手，而是牵涉着她起家，朝院外走去。
夏莲焦急，扔了软烂如死狗的冯嬷嬷就要追上去，却被玄影青影一起拦住。
冯嬷嬷惨叫凄厉！
苏念惜指尖一颤，募地抬眼！
忽而就听身后传来那人无悲无喜的声音，“此一刀，乃人身极痛之处，入之，便若九死无还。”
她缓缓抬眸，对上一双静邃清远的眼。
却听那人在背后说道：“郡主当真没认出某么？”
裴洛意未曾垂眸，只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对劲又抨击地挑起了眉。
“你到底要做甚么？还不放手？放手！好痛！”
她双目皆鸷，张口便要唤夏莲。
苏高氏面色发白，看动手上血淋淋的苏念惜，不住后退！
苏念惜抬起的手，俄然被抓住。
另一手却又被握住。
正要抬起的手一顿，接着，那刀尖就往下，对准了冯嬷嬷腹部的一个位置。
苏念惜笑容骤消！
“因果报应，终有循环么？”苏念惜怒极而笑，拿另一手去扇他，“滚蛋！本郡主无需你来教养！伤了我的人，就该晓得报应不爽！这才是我要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