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虫是照不到面了,只不过……如果碰上几头野猪、几条蛇,那也是稀松平常。”
“这是香獐,也叫麝。”邱禁拍了拍宿平的肩膀,道,“——我们这处位置有些远了,射力有所不逮,你且呆着不动,更不要出声,且看我如何捕猎。”
“鬼!……鬼!”宿平指着来路,失声叫道。
“邱叔叔,这潭里怎地不见有鱼儿?”宿平一脸迷惑,转头问道。
宿平闻言转头就朝那山涧当中望去,公然已是空空如也。
来到潭边,宿平凑下掬起一捧水,饮入口中,只觉味道平平,无甚出奇之处,又在四周盯着潭面绕了半圈,入目之处,只要一些水草青苔,不免有些索然。
“过了这坳,前面该有一处高山。”邱禁昂首望了望东天,那日头有大半已露了出来,只听他叮咛道,“呆会儿跟在我身后,不成等闲出声。”
这日凌晨,离厢军回营也只剩了六天的时候,却也迎来了雨后的第一个晴空。
“骗你做甚么?那叫草鸮,因长着一张猴脸,故而都叫它‘猴面鹰’。”邱禁气着解释道,“这猴面鹰,都在夜里抓些野兔、野鼠来吃,这会儿恰是它该睡觉的时候——你倒好,一来就大嚷大呼,扰了它清休不说,还把我吓了一跳……唔,那香獐这会儿必定都全吓跑了。”
这脸扁平如盘,眼眶深凹,鼻梁既宽且长,好似一个倒三角,鼻锋利利如弯勾。
“哈哈!无妨,走罢!”邱禁在前头大笑道,“自我大赵立朝以来,各任衡州知府都曾派军剿过虎患,那些大虫都躲到深山里去了——我们只在这衡山边上打猎,怕是还没那般好运气。”
又一会儿,来到几株矮木掩蔽处,邱禁轻声叫了一个“停”,招手表示宿平到他中间。少年蹑手蹑脚地踱了畴昔,站在邱禁的左边,目光顺着那几片叶间的裂缝,望穿而去。
宿平悄悄退后一步,于埋没处拉开射箭空位,张起竹弓,拿眼瞄向火线,却发明了有些不太对劲。
“啊!”宿平率先大呼一声,跳起夺路就奔向邱禁那边。
宿平看着他起了身子,悄悄地从一旁掩了畴昔,正想要开口说些甚么,倒是欲言又止。无法之下,只好蹲回了原位,一会儿盯着邱叔叔,一会儿看着山涧中。
这西山入口之处,也有村民来往伐樵。再朝里走,便鲜有人去了。
向西走了约莫两刻钟,尽是些灌木矮林,也不见有甚么新奇事物,顶多有三两只癞蛤蟆从脚边逃过。见宿平有些兴趣索然,邱禁悄悄一笑,也不开口,只是偶尔在沿路留下一些暗号。
……
“恰是恰是……它那鼻子眼睛,我只看了一眼,便似魂儿也没了,不是鬼是甚么?”宿平心不足悸道。
邱禁听得宿平一叫,也是立马折奔而回,两人在路上相遇,邱禁一把将少年拖向后背。
“那可不……这些香獐的胆量,那该比你小多了,可论起跑路蹿跳的速率,倒是十个宿平也及不上的。”邱禁也是嘿嘿一笑。
宿平并未是以闲着,自从孙犟头家中返来,他便更刻苦了。雨天不能晨起练跑,他便在屋里原地踩踏,俯卧撑也从八十加到了一百。
正迷惑间,俄然火线一阵扑腾,邱禁立即将弓拉满,对准那边,却见一个事物从那处所冲了出来,飞上天去,定睛一看,本来是只大鸟。
“好耶!”宿平一声喝彩,提着短棍,在前面一阵乱拨,跑了下去。
“甚么东西?!”邱禁抽出一箭搭在弦上,凝睇火线,神情防备。
“当真?——那我且试它一试。”看邱叔叔模样不像扯谎,宿平心中也是跃跃。他自练箭以来,还从未曾射度日物。这刻便丢了短棍,把弓拿在左手,右手取了一枚竹箭,竹箭末端已然粘上了三根鸡毛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