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走了约莫两刻钟,尽是些灌木矮林,也不见有甚么新奇事物,顶多有三两只癞蛤蟆从脚边逃过。见宿平有些兴趣索然,邱禁悄悄一笑,也不开口,只是偶尔在沿路留下一些暗号。
“这是香獐,也叫麝。”邱禁拍了拍宿平的肩膀,道,“——我们这处位置有些远了,射力有所不逮,你且呆着不动,更不要出声,且看我如何捕猎。”
来到潭边,宿平凑下掬起一捧水,饮入口中,只觉味道平平,无甚出奇之处,又在四周盯着潭面绕了半圈,入目之处,只要一些水草青苔,不免有些索然。
“恰是恰是……它那鼻子眼睛,我只看了一眼,便似魂儿也没了,不是鬼是甚么?”宿平心不足悸道。
“我见你爱好这里,便去内里安息一下吧,趁便查探查探,草丛里有没有甚么野兔之类。”邱禁指着山涧的空位道。
邱禁将本身的短棍插到腰间,并排在那边还吊了一把包了鞘的小刃,也不知是匕首还是短刀,又把肩上的竹弓取了下来,哈腰挑过一根矮树杈,顺着那小流朝内里走去。
“邱叔叔,村西面就是大山了,这里我还从没来过。”宿平局里提着短棍,肩上负着竹弓,左腰系一个布袋,右腿挎一副箭囊,神情镇静。
这西山入口之处,也有村民来往伐樵。再朝里走,便鲜有人去了。
“引体向上”最易处理,只需从屋子的横梁上牵下两股麻绳,两麻绳中间系上一条横木杠便可。虽说这横杠如秋千普通,轻易前后闲逛,不适做那“引体向上”中的“灵猴抢桃”,却总了胜于无,“磨铁枪”和悬垂吊挂倒也没多大影响。只是这又叫根哥得了另一个弊端,就是但逢雨天,每晚都要望着头顶上吱哑吱哑的那两根麻绳上的横梁惴惴不安。
“当真?——那我且试它一试。”看邱叔叔模样不像扯谎,宿平心中也是跃跃。他自练箭以来,还从未曾射度日物。这刻便丢了短棍,把弓拿在左手,右手取了一枚竹箭,竹箭末端已然粘上了三根鸡毛羽。
宿平望着那些只要一腰来高的活兽,模糊感觉有些眼熟,顿时想起了那画中的九色鹿,便轻声问道:“邱叔叔,这也是鹿吗?”
“真不是鬼么?”宿平拍了拍胸口道,“那是甚么东西?”
“小牲口,跑得倒挺快。”宿平嘴里骂道,倒是撇过甚去一阵偷笑,自是为那些活泼小兽的逃脱光荣。
初阳之光轻柔洒向树顶、钻过叶丛,透到这山涧中;雾气蒸腾,似仙烟环绕;夏花点点,铺满岩间草地。山涧中间是一湾八丈多宽的清潭,显是前些日子蓄满了新水,轻波微漾,盈盈不足,溢出流淌。那潭边已有几头外相一色棕黄的小兽正引颈探头,在那边温馨舔水,那小兽并不群居,一头头分离而立,除了四五只更小的黑毛幼兽,身被点点白斑,分红两伙围在各自母切身边活泼腾跃。这些小兽沐在朝阳之辉当中,满身金光微泛。
“有!”
“啊!”宿平率先大呼一声,跳起夺路就奔向邱禁那边。
正迷惑间,俄然火线一阵扑腾,邱禁立即将弓拉满,对准那边,却见一个事物从那处所冲了出来,飞上天去,定睛一看,本来是只大鸟。
“你见过鬼呀?”邱禁笑骂道,“真叫一个‘人吓人,吓死人’,我道碰上了甚么凶兽了呢。”
“哈哈!无妨,走罢!”邱禁在前头大笑道,“自我大赵立朝以来,各任衡州知府都曾派军剿过虎患,那些大虫都躲到深山里去了——我们只在这衡山边上打猎,怕是还没那般好运气。”
两人安息了一会儿,又四周细心寻觅了一番,却那里有半只野兔的踪迹。正泄气间,俄然闻声远处传来一阵叫声,“哇……哇……嘎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