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平虽与他了解不过一日,却也见过他与红叶比武时那份应对安闲的淡定,只是千万没有想到现在竟然呈现了如此一幕,不由深陷错愕,一时候健忘了如何开口。
“那两射之箭,你可看清?”法华哈着酒气,摇摇摆晃,似有些站立不稳。
只是这第二箭,却落空了。
再等睁眼醒来之时,却已不见了三寨主。
“你这名字可获得真好!”宿平暗想,只等把喉间那阵胃酸之气压了下去,才开口道,“朗大哥,我身上只要一些碎银子,你要便先借给你罢……只是烦你奉告一声,可有见过四寨主别人?”
“舒坦么?”红叶也躺在一边,抹了一把额头道。
“哈哈,这有甚么!挑过担的人都懂这个事理。”红叶笑道,“那些耕樵第一回挑担的时候,哪怕四五十斤的担子,走个一里半里的,也会感觉肩膀酸痛。可挑的久了,一两百斤的担子,还不是宅里、田头,还是风风火火地交来回回?――我们练武,也正如这挑担普通。”
少年满身高低被汗水侵了个透湿,却不想翻身,哪怕只是转动一下,也提不起力量。
“但是一中、一不中?”法华又问,眼里的红色又减轻了几分。
大家皆有本身的体格,大家也都有潜质变得更强,初始的体格就比如一张待人征服的强弓,这是第一个‘度’。
这风雷寨越看越是造得奇妙,虽不敢说巧到夺了造化天工,也是独具匠心之作。
嗖那一声,远处碧桃的枝头微微一颤。
一张发皱的画纸就垂在了法华的面前。
“你看是他么?”少年忙从胸前取出一物,悄悄一抖。
“甚么是‘花落箭’?――”法华终究松开了扣住少年肩膀的双手,却如着了魔道普通,左手举前,右手抬后,似在虚空中开起一把大弓,迈步间,或仰或俯,或开或阖,或走或跳,或腾或挪,或疾或徐,形若疯颠,嘴里一边叫道:“花落箭……有五层……一名‘落花’……二名,‘落飞花’!……第三境!‘飞落花’!……第四境!‘飞花飞落’!……第五境――‘飞花――不落’!”
宿平这回没有答复,只点了点头。
“哎呀、坏了!眼下到了甚么时候?”
宿平不敢打搅,悄悄停下脚步,他看得出来,四寨主现在正在凝神。
红叶笑道:“这就对了。有句古话说得好,‘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咱这也是一样。只要累过了,才会感觉舒畅,且越是累,躺下越是舒畅。”
法华见少年并不答话,因而停了下来,与他双眼凝睇了半晌,突地又吃吃笑道:“你内心定是在笑我,是不是?你也在笑我没有资格学这‘花落箭’,是不是?是不是!”
法华正站在草丛当中,手里提着那把紫木弓,立足望着火线。
说完,青年便回身挤入了人群,嘴里还连连叫着:“等等、等等!我还没下!”宿平允想再问一句“眼下是甚么时候?”却也只能点头。
第一箭正中顶端的一朵小花,花瓣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