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出门,才发明日已偏西,不知不觉中,鲜明过了半日。
南岳公然名不虚传。
路上再无别人,沉默地走了好久,终究到了后山幽深之处,倒是柳暗花明。
伊婷看了少年半晌,这才又道:“好吧,你我虽与姐姐不是同胞所生,但她待我们有如手足,多些人与她分担也是好的……你别看姐姐常日嘻嘻哈哈,心中凄苦倒是无几人晓得。当年她为了那人,踏遍了全部大赵、乃至小半个梁国,郴州已是她在大赵的最后一丝但愿,却仍未发觉半点消息,本已心灰意冷,哪知……哪知经历那蒙湿诗一事以后,俄然又狠下了决计,故而就有了此行。”
周真明眼神一愣,旋即失声道:“妙手,你可别吓我!”说着,就要向大门跑去。
“……夫心者,一身之主,百神之帅。静则生慧,动则成昏。欣迷幻景当中,唯言实是;甘宴有为以内,谁悟虚非?心识癫痴……”②
继老头笑道:“怎地?我几次念了十几遍,你这么快便忘了啊?”
宿平道:“行!我这就归去取箫!”说完,马上扭头。
宿平道:“继爷爷,你怎地不听戏了?”
宿平这时也道:“继爷爷,这里不闻人声,且那大门上了铜锁,好似是个无人之处;但看内里,却又有人打扫过了。”
宿平早已风俗了继老头那乾坤袋般的胸口。周真明却愣了一愣,道:“老先生这是何意?”
“不是、不是……”宿平从速摆手道:“伊婷姐,你接着说,我想多听些姐姐的事呢!”
伊婷道:“哎……那段光阴,姐姐身在郴州,是为了找寻一个之人。”
第三日,宿平随继老头到了衡山脚下。
宿平点了点头,一老一少,排闼而入,日光同时扑门而洒。
宿平道:“哪能有这么好的记性么!”
继老头道:“听得倦了,想出去败坏败坏筋骨――小子,我看你整不是跳就是吹的,也闷得慌!明日陪我去衡山上漫步漫步如何?”
遍岭茶青,中有枫林之红;庙观熏旺,偶遇石径之幽。
继老头将大门一合,拾起地上的铜锁,重新挂了上去。
一浊道:“就那首‘关山月’吧!”
比及周真明再抬眼之时,两人已然销声匿迹了。
白叟肃立龛前,两眼望着那雕像,很久,才悄悄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修短在己,得非天与,失非人夺……”①
……
继老头毫不介怀,一推宿平后背,咧嘴道:“快走、快走!如果被人瞥见了,我们爷俩身无分文,可赔不起哩!”
宿平心中打动,又问:“姐姐这回是要去那里?”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垂垂停歇下来,少年渐渐展开眼睛,只觉百骸皆舒,且那席坐的双腿,更无半点滞涩之感。
衡山目下的道观,有八座之多,可老头还是没有在此中任何一座停下。路过最后一个“九真观”,展转数步,又有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蜿蜒盘上向北行去。老头那副轻车熟路的模样,教宿平咋舌不已,偏又不敢开口扣问。
内园石桌旁。
宿平从速撒腿。
继老头趁机拽着宿平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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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老头一把将他的手抓住,朗笑道:“小羽士莫急!我且问你,白云庵这块地,但是八个道观轮番来扫的?”
宿平心奇之下,伸手要去看那铜锁,却冷不防吃了一记板栗,叫道:“继爷爷,你把人家铜锁给弄坏了!”
宿平又问:“那你爹是不是很峻厉?”
宿平翻了个白眼,俄然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