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苍城数百里外的武威郡寒胆城城郊。
袁蒙将大槊横放马鞍前,神采略微舒缓些道:“骠骑将军本日在大营内练兵,明日应当会回苍城,跟我一同先去见见陇右郡的几个大人吧。”
袁蒙心不足悸,语气降落:“当时几个什长为了救我,自行破开通光阵反杀冲阵,林小子为了引开那些流贼,扛起龙头大旗往反方向跑去,活生生被砍成了肉泥,跟我一同逃出来的十几小我,途诽谤势不治病死几个,其他几人伤势未好,还在苍城内养伤,我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骠骑将军,丧失官运粮草辎重是砍头的罪名,为了功过抵罪,现在陇右郡樊郡丞部下当差。”
叛贼,虎骑营。
他第一次在杀人和被杀之间做出了和大部分人不异的决定,侯霖永久忘不了,剑身刺进那刀客身材时的感受,和那一双泛红的眼白相视。
“袁都尉!”
战马嘶鸣不竭,烟尘翻滚数里。
寒胆城中遭遇战乱后残剩未几的白身百姓都躲在家中,透过门缝和窗隙往街巷上张望。
侯霖打了个哈哈,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胶葛太多,反问道:“你当时是如何逃出来的?”
侯霖冷静跟上前面的官兵,荣孟起小巧心机,如何不晓得侯霖心中所想?
那些官军不是感觉他已经是只困兽了么?那他明天便要扯开樊笼去咬下笼外人的几两骨肉,让他们晓得谁才是画地为牢。
他侧马而过侯霖身边,瞥见秦舞阳一愣。
侯霖呲牙,毫不逞强的还了两下,两人对望大笑起来。秦舞阳沉默不语,郑霄云咧开嘴角轻笑。
本日一早便有人张贴布告说要禁足一日,在这形同乱世的武威郡里那个不知这是又要兵戈的前奏。虽说霸王叛军烧杀劫掠,可针对的都是那些大院落和世族府邸,这倒让城中间神不安的浅显人家安宁下来,低着头弯着腰噤声讨着生存。
侯霖则含蓄的多,清秀面庞固然感染尘泥点点,可还没到让袁蒙认不出来的境地。
身披明光铠手持大槊的男人瞧见那面旗杆染血的汉字旗,勒住缰绳,侯霖这才看的清楚,这下不但是鼻头发酸,连眼眶都有些酸涩。
“诺!”
一个铁塔般结实的男人扛着的木杆足有成年人大腿粗实,立在这宏伟一骑身后,他是这数万骑中独一一个没有乘马的另类。
袁蒙看着长龙普通的步队,心口一跳,惊奇问道:“这是如何回事?”
数杆红色黑穗的旗纛迎着吼怒暴风收回噼里啪啦的响声。
侯霖难堪一笑:“当初指粮相赠真的是结了一份天大善缘,要不是他,我已经死在那些刀客手中了。”
大汉京畿御林军士方可披挂,天下披甲持械者百万不足,唯独只要这五万将士有资格穿戴。凡是有擅自披戴明光铠者,杖责五十。招摇过市者,立斩不赦。
袁蒙身后近百西凉骁骑分拜别追逐这伙流贼。他乡遇故知,袁蒙将还淌着鲜血的铁槊立起,发自肺腑的仰天大笑,一扫这些天的愁闷和不放心境。
数千甲士一早便出了寒胆城,有眼力劲的人未免不倒吸一口气,乖乖!这但是那霸王的亲军,不知要和哪路郡县官兵拼杀。
侯霖下认识的舔了舔嘴唇,略有不安道:“樊郡丞?”
“活下来就好。”
这时侯霖才看清楚了袁蒙一身引以自大的明光铠上几处破坏处所,连胸口的护心镜上都嵌着一条深长刀痕。
侯霖暴露个欠打笑容,打着哈哈道:“这就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了,我是想带着这些灾黎来投奔骠骑将军的。”
袁蒙神采丢脸,举起大槊指着那还列着盾阵的陌刀手道:“灾黎?清一色的熟铜盾和官制轻甲陌刀,侯都尉,袁蒙不是三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