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阮明琛崩溃道:“明婵,别投了,鱼都到你那边去了!”
阮明婵心道:……把鱼当宠物,她才不要。
阮明琛道:“崔相身后,其文内容由其夫人复述,让别人又抄了一份,很长一段时候,在文人骚人间争相传阅。不过,这等文章,就算钞缮的字游云惊龙,纸面再如何地整齐易阅,也没了那份撼天动地的风骨。厥后不知怎地到了永安寺,被我们陛下千方百计寻得了,重金采办,供在宫里,永安寺只留了一份拓本。那些慕名而来者去不了皇宫,看不了真迹,便仍去寺庙观赏拓本,另有那力透纸背的时令。又听闻,郑国公当年为此事出了大力,陛下赏了他一块尺牍,也算是无价之宝了,真真羡煞旁人。”
永安寺门口停了辆马车,鞍勒佩以金属玉石,帷裳垂地,数名侍卫守在马车四围。
这些个御史,危言危行的有,刚毅起来连天子都指着鼻子骂,赃官贪吏则被扒到了祖宗十八代,是朝廷里一股光亮磊落的清流,要说官报私仇者也有,碰到他们就跟凉水塞了牙缝,但空穴来风,一定无因,此番受无妄之灾,只能自认不利。
害得他们陪他一起身里蹲。
那小沙弥听她悄悄“咦”了一声,笑道:“女施主莫要曲解,长公主并没有借鄙寺的名声贱卖大师遗物,这些钱没入郑国公府,也没入鄙寺的钱库,而是全都捐献给了关中灾地。长公主一片善心,真是令我等佩服。”
在虞家家仆被拳打脚踢赶走之前,阮明婵也被兄长赶回了屋子里。
阮明琛凉凉道:“吏部尚书一个月前就在家蹲着了。”
阮明琛拿马鞭指着远处,“你说的这些都是拿来哄人的,永安寺能获得陛下的重视,是因为方丈手里有一样东西,可谓镇寺之宝,天下达官权贵为了一睹真容,纷至沓来,都把寺庙的门槛都踏破了。”
阮明婵道:“阿耶与他最多不过友情甚笃,哪来的结党营私一说。再者,那人厥后本身找了门路去凑趣吏部尚书,当时吏部的考核也顺顺铛铛地过了,这任务,如何也得由吏部尚书担吧。”
他原是阿耶老友,几年后果一点小事惹陛下不快,外放至凉州隔壁一个下州任官,逢年过节哐当哐当拉着辆载满美酒的马车来都督府寻阿耶喝酒,酒至酣处,常痛哭流涕,大有“天公不识人才,朝廷奸佞妒我”的愤激。一次酒菜间,阿耶谈起吏部尚书与本身有些友情,不过来往未几,但此人爱才,常为陛下保举忠良,或答应以去他那碰碰运气。周立德脑筋矫捷,在内心悄悄记下,转头送了几百金的礼,重又当上了中州太守,虽不比天时天时的京官,但在朝中也有一席之地。
阮府后挖了一片野生湖,阮敬元买了鱼种洒在湖里,到了春季长得缓慢,能看到湖水下黑乎乎的一团簇在一起。
“甚么别史别传?”阮明琛摇点头,唏嘘道:“镇寺之宝但是前朝大书法家崔左相的的遗笔,哀帝听信宠臣,荒淫无道,导致社稷飘摇,生灵涂炭。崔相洋洋洒洒写下这篇《谏忠疏》,额扣高殿,声泪并下,并非企图以一己之力挽狂澜,而是借之以明其志,以彰其道。那以后不久,哀帝他杀,各地军阀、草寇纷繁举兵,崔相抱着年仅三岁的皇太子从东都洛阳城门上跳楼他杀,文章流落官方,算是遗言之作。这篇文不过百余字,文后刻有崔相相印,据闻他写作此文之时,因悲哀过分,最后一段涂涂改改,墨迹氤氲开,已难以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