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栖云道人固然不在观中,但杨妃的身份毕竟在此,玄都观高低天然也怠慢不得,玄都观的监院出面,延请杨妃入内殿饮茶,讲授道学典范。
李恪闻言,拱了拱手,谦善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子不过占了天时,算不得甚么棋力,先生才是真正的大国手,小子他日如有机遇再向先生就教。”
这盘中的棋局,大要上看来,吵嘴两边虽看似胶着,两边均不落下风,实则白子已经垂垂堕入了黑子所设的骗局,局势难矣。
栖云道人云游终南山,对杨妃来讲天然是一场憾事,但李恪倒是乐见其成。
李恪来自后代,又好棋,本身棋力虽是平常,却看了不知多少大师间对弈的名局,也算经历颇多,哪会看不出文士的布局。
李恪来的早,这两人也不比李恪来的早上多少,这棋盘之上统共不过才落了七八字,明显他们也方才坐定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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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文士,一个羽士,在这方僻静的小亭中隔着一方石桌围坐,抵触,却又有着一类别样的调和。
这木亭依水而建,四围广植松竹,色彩墨翠,纵是天寒,也是郁郁葱葱的一片,不显半点荒凉。
说完,李恪掸了掸衣袍,起家便要拜别。
“其间有如此景色,倒也不堕了玄都观的申明。”李恪看着水边的木亭,笑道。
李恪入了后园,便专挑那人少僻静的巷子走,兴趣颇高,明显,比起那些玄而又玄的道经,这满园的秋色更合李恪的情意。
此时亭中摆着一方摆了围棋的石桌,而石桌的前后正坐着两人,此中一人文士模样,不过三十高低,面庞清癯超脱,一身玄色长袍,眼神沉稳,仿佛深渊;别的一人已年近五旬,身形肥胖,披着茶青色道袍,深灰色的长须中偶尔透出一丝疏星般的斑白,眼中却披发着与年纪大不相配的灵动。
这羽士明显没有看出棋局的玄机,乍听李恪这么一说,还是一脸的不解。
“公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棋力,可谓天纵之资,却不知是哪家后辈。”文士模样的男人听了李恪的解释,只当他也是哪户权朱紫家的后辈,不由地起家问道。
李恪冒然呈现在他们两人身边,他们竟也涓滴不为所动,双眼还是紧紧地谛视着棋盘,仿佛他们底子没有看到李恪普通,且非论这两人棋艺如何,单就这份定力,便是极佳。
李恪之言一出,本来在一旁安坐的文士一下子展开了双眼,眼中透出一丝难言的讶异。
玄都观风景奇佳,初春的桃花盛景更是闻名长安,只是现在恰是秋时,时节不对,李恪是与这满园桃花无缘了。
本来他听闻李恪胜负已分之言,只当他幼年妄言,可当他说出了这般话,他便晓得,李恪是真的看懂了他的布局。
在李恪看来,栖云道人若只是个驰名无实之辈,见与不见都是普通,也无甚可惜,可若这栖云道人当真是世外高人,有通天之能,他可不是实打实的李恪,万一被看出了端倪,岂不是自寻死路吗?以是对李恪而言,栖云道长外出云游倒是正中他的下怀。
李恪也是好棋之人,本身常日也会与老友下上两手,虽不能算是此道妙手,但也略知一二,李恪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下子也来了兴趣。
玄都观后园布局精美,风景幽致,李恪问了待客的道童,便与瓶儿一同今后园走去了。
不过李恪此时虽见不得桃花,但玄都观占地百亩,四时风景各不不异,纵是暮秋也独占其神韵。
这文士就算棋力再强,又哪能猜出李恪的实在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