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晋王李治年才五岁,不过是个方才退学的冲弱,普天之下,乃至包含李世民本身在内,都不会有人以为李治会成为阿谁最后的赢家,介入皇位。
在大部分的外人看来,此番李恪庐州遇刺,李承乾又在东宫说出了那般傲慢之语,李恪遇刺一事多数便是李承乾教唆,李恪此番进京,处境自是不易了。
李恪虽不在长安,但眼下东宫和李承乾的景况如何,没有人比李恪更加清楚。
杨恭仁的脸上却没有扬续的轻松,杨恭仁对扬续道:“陛下诸子,不管文才武略,政声人望,三皇子俱为俊彦,也是人中龙凤。只是三皇子所图甚大,心机颇深,我本日之举也不知是不是有些冒进了。”
扬续道:“眼下已是良机,如果待三皇子进京,长安局势大变,到了当时,三皇子恐怕就一定领我们的情了。”
杨恭仁的意义李恪天然晓得,但李恪也毫不会点破了他,趋利避害,本就是人之常情,李恪本也未曾指着能靠着这些滑不留手的世家后辈来做他楚王党的中流砥柱,更何况杨家在朝中权势之大,少有世家能与之比,对李恪而言,哪怕是锦上添花,杨家也是那株最鲜红夺目的牡丹,也是不小的助益。
“大兄,本日特地拜见,三皇子如何说?”杨恭仁刚出了驿馆不久,扮作杨恭仁车夫模样的男人便赶紧上前,对杨恭仁问道。
此前李恪特地来华阴杨府拜见杨恭仁,当时李恪的正被外放出京,杨恭仁曾劈面回绝了李恪,而现在,朝中情势大转,李恪圣宠愈厚,杨恭仁也是担忧李恪对杨家生怨,故而前来拜见李恪,向李恪示好。
李恪笑了笑,道:“老国私故意了,老国公之言,本王服膺在心。”
现在的朝堂局势已不近年初李恪方才外放出京当时,储位之争中太子与众王攻守易位,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已不是稳如泰山,群狼伺虎之下,名誉已然江河日下的李承乾想要守住东宫谈何轻易。
自打李承乾出事以后,长安城中的风向便为之大变,这些天来,魏王李泰的府上已是门庭若市,每日入府拜见之人络绎不断。
这车夫既口称杨恭仁为大兄,天然就绝非简朴的车夫,而是杨恭仁的手足兄弟。而这扮作车夫模样的老者也不是旁人,恰是杨恭仁的三弟,太子舍人杨思简之父扬续。
李世民有十余子,但在朝野表里看来,真正有机遇介入帝位的除了已是太子的李承乾,便只要三子楚王李恪,四子魏王李泰两人,至于余子,都难成大器,乃至就连阿谁看着高低活络非常,却无寸功在身的五子燕王李佑,也不过是个添头。
杨恭仁点了点头道:“幸有思简传信来此,不然我等尚不知太子竟已成这般模样,几乎错过良机。”
也正因如此,李承乾失德,朝野表里风声四起,这些动静最为通达,最善顺风使驼的世家门阀天然就有了其他的心机,李恪和李泰的门庭之上,不经意间便热烈了起来。
――――――――――――――
自打李恪庐州遇刺以来,太子李承乾酒后妄言,李承乾的名誉便一落千丈,以往的贤德太子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目无手足的傲慢之徒。
杨恭仁在驿馆待的时候并不长,丹儿茶煮了刚好,才倒上一杯还未喝完,杨恭仁便起家告别了。
扬续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现在朝中局势如此,大兄本就与长孙无忌有嫌隙,如果再开罪势头正盛的三皇子,我们杨家的处境便难了。”
杨恭仁道:“殿下之忧,亦是老臣之忧。殿下此番进京,当是以谨慎为上,莫叫旁人有机可乘,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