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言昂首看着漂亮设,见得漂亮设面带得色,因而回道:“特勤本日神清气爽,兴趣颇佳,想必是此番北上必有所得了。”
“你这是何意?”漂亮设双眼紧盯着赵德言,问道。
面对漂亮设的骄易,赵德言不但不觉得辱,反倒点了点头,耐烦地解释道:“特勤一旦南下诺真水,同阿史那思摩交兵,两军阵前厮杀,战局便是瞬息万变,岂是可汗一句话便能束缚的。更何况到了当时,我薛延陀将士已经杀红了眼,可汗的一句话还管得住他们吗?”
漂亮设如果不入白道川,也许此事还是薛延陀和突厥间的国土纷争,可他一旦入了白道川,围攻定襄城,那便是距大唐北线的云州、蔚州也不过百里之遥了,到了当时,唐军岂会坐视?
漂亮设之言入耳,赵德言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亮光,他等的就是漂亮设这句话。
漂亮假想着,仿佛定襄城已经近在面前,恨不得马上挥军南下了。
漂亮设若得了诺真水一带的草场,他便可借诺真水草场多牧牛马,数年后气力大涨,一跃而为漠北强部,到时继任可汗便就是水到渠成了。
薛延陀,漠北,浚稽山。
赵德言道:“诺真水草场空旷,少有人驻守,阿史那思摩更非勇猛,特勤要取诺真水不过举手之间罢了,鄙人先在此恭贺了。”
薛延陀之强,并非强在薛延陀一部,铁勒九部,各有其众,各遵其命,名义上虽受夷男可汗节制,但却只服从于各族之长。就连薛延陀内部,也是分了各部,漂亮设统兵五万驻守浚稽山,这五万人便是漂亮设所属,来回调剂便宜,乃至不必经过夷男答应,这便是漂亮设最大的底气。
正如他在长安时同李恪所言的那般,薛延陀乃至全部漠北绝非铁板一块,如果漠北无战事,有长于哑忍,名高望重的夷男可汗坐镇郁督军山,节制铁勒九部,薛延陀海内便不会生乱,大唐取之不易。
漂亮设野心勃勃,虽不似拔灼那般傲慢,但也未曾将阿史那思摩看在眼中,在他看来,阿史那思摩一战可定,何必畏于大唐兵威,畏首畏尾,平白错失良机。
漂亮设点了点头,笑道:“不错,我依先生之言奉告父汗,父汗已准我出兵诺真水,南下摸索大唐。”
“先生,你猜我此次北上,父汗如何说?”浚稽山帅帐中,漂亮设方自汗庭返来,便赶紧令人招来了赵德言,对赵德言问道。
可一旦北线战起,薛延陀和突厥乃至和大唐生战,本就各怀鬼胎的铁勒九部便会悄生嫌隙,便给了大唐自内击之的机遇,到了当时再想破薛延陀,便轻易地多了。
漂亮设听着赵德言的话,缓缓地,脸上暴露了笑意。
【看书领红包】存眷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漂亮设本就不是气度开阔之人,当初在长安城芙蓉园,漂亮设献马反被李恪热诚之仇,漂亮设服膺至今,如有机遇,他恨不得取了李恪性命,方能平心中之怨。
草原之上强者为尊,父子君臣之说反在其次,只要漂亮设挥军南下,入诺真水,越白道川,破定襄城,全拒漠南,到时他便是半个草原的王,乃至能够自主为汗,与北面的夷男并立。
赵德言所言,恰是一个别例。
漂亮设高笑了一声,对赵德言道:“先生之言正和我心,此番父汗准我南下,我必当在旬日内全据诺真水,把这块水草丰美的草原纳为我漂亮设统统。”
诺真水地处阴山北麓,水草丰美,与白道川并为整片漠南草原最为肥饶的草场,比起漂亮设所驻守的浚稽山好上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