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愣了愣,精力一凛,脖子缩得更短长了,浓厚睡意不翼而飞,不耐烦之色一扫而光,赔笑道:“那、那倒没有。”
“是。”卫杰不紧不慢解开油布承担,把盖了吏部大红印章的到差印信朝对方一亮――
“谢大人。”长脸杂役起家,顾不得擦拭叩首时额头沾的积雪,二话不说,敏捷掏钥匙开栅门。
杂役倏然双目圆睁,当即信了,毕竟冒充朝廷命官是重罪。他们嘴唇颤抖,哭丧着脸,膝盖一软跪倒,叩首如捣蒜,结结巴巴说:
“卫年翻戏万别如许说,我连喜州城墙都还没摸到,暂未给老百姓做一件半件事呢。”容佑棠谦道,他大要沉稳,内心却不免忐忑,因为太完善直接和老百姓打交道的经历。话音刚落,后堂俄然传来一阵纷复混乱的脚步声,伴随气恼迁怒的叱骂:
“站住!”卫杰随之大喝,他们温饱交集,疲累困乏,辛苦赶路时就盼着早些到达驿站安息,现在纷繁气得黑脸。
“卫大哥,给,喝口酒暖暖身子。”容佑棠迈进驿站正堂大厅,把腰间系着的酒葫芦递给卫杰,刚脱了披风,就被小厮抢着接过抖雪收好。
“雕州知府?”容佑棠泰然自如,掸掸披风积雪,徐行行至栅门前,安静问:“那位元大人亲口说包下全部驿站吗?”
……
“都怪小人喝了酒醉昏头,不尊不敬,请您开恩宽恕。”
容佑棠点头,高雅而不失严肃。他为主,必须撑得起来,不然跟从的人没脸。
“少爷,马缰承担都交给我们,您快进屋烤火。”张冬干劲实足,接过容佑棠的马缰和行囊,同业小厮们被容开济许以重金报酬,加上赋性勤奋,手脚非常敏捷。天下驿站的款式大抵一样,保护小厮们牵着马,无需引领,自发朝后院马厩走。
“哎,好嘞!”张冬摸出荷包子,号召火伴们快步去后堂找厨房。
欺软怕硬,捧高踩低,普天下世情皆如此。
容佑棠莞尔,牙色裘皮披风帽子里暴露的脸乌黑,眉毛睫毛却乌黑,略沾了些雪,双眸清澈敞亮,灵动有神,在气死风昏黄的灯光下恍若从画里走出来的,美如冠玉。他正色道:“既然二位没法做主,为何不上报掌事?我们赶路一整天,途中遭受大雪,人困马乏,只想寻个避风的处所歇歇脚,不拘大堂还是下房,都能够挤一挤的。”
好俊美出众的人物!
闲谈几句,牙齿总算不再颤抖,容佑棠吁了口气,叮咛道:“冬子,你们先去厨房取些热水喝,再问问都有甚么吃的。”
“怎的还剩这么多?不风俗烧刀子是吧?”卫杰接过酒壶晃了晃,体贴提示:“雪天赶路须得时不时喝几口,活络气血,别冻坏了。”
“我们不过顺从上头的叮咛办事罢了。”
容佑棠微微点头,举头挺胸,安闲不迫,率众登梯上二楼。
“这是我们的职责,本应如此。”
“是。”卫杰闻言,满眼笑意,这时才招手:“大人有请,弟兄们出去歇会儿吧。”
“走,我们先出来。”容佑棠不焦不躁,率先牵马踏进驿站,轻声奉告:“漕运重县商南、鹿水正属于雕州,知府姓元名白,那儿算是河间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
保护们和谐答话,卫杰开朗道:“西北更冷,滴水成冰,风吹在身上像刀割一样,手背裂开一道道口儿,钻心肠疼,哎哟,幸亏我们皮糙肉厚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