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宋延巳偶尔也会过来,却只与他饮茶下棋,杜口不谈其他,宋延巳于佛法很有观点,所谈所想竟与他非常投机,让贰心生高兴,但是了尘偶然候也忍不住迷惑,像他这般透辟的人,心底如何会有那么大的怨气,连佛都度不过。
“甚好,那小女就多谢国侯爷与夫人。”谢嘉言面上感激道,内心却恨不得把江沅生吞活剥了。
“另有多远。”谢嘉言挑起了朱色的车帘。
宝云不敢违逆她,只好为她系上油帔,筹办安妥才搀着谢嘉言下了马车。
“无需在乎。”宋延巳感受脚边一沉,就瞥见呈钰就这么踮起脚抱着他的大腿摇啊摇,“钰儿如何了?”
“有人说要在这借宿。”呈钰灵巧的扑在江沅怀里,扭头看着谢嘉言。
才子已逝。
久问无人答,谢嘉言一行人也不客气,直接入了寺庙,她一昂首,就看到了蹲在屋檐下托腮而笑的宋延巳,中间还立着颗小胖团子。
唔…宋呈钰眨眨眼,为甚么爹爹一开口就是这么沉重的话题!当下脑筋就不断的转动,伸手拍拍宋延巳的胳膊,老气横秋的抄起了小奶音,“爹爹,我们还是看景吧。”
“好,那爹爹就陪钰儿说话。”宋延巳一撩衣袍,便萧洒地蹲在了呈钰面前与他平视,看着儿子突然放光的眼神,宋延巳抿嘴笑道,“钰儿昨日学的千家诗可会了?”
指尖堕动手心,谢嘉言垂了头,眼圈微红,内里的雾气更重,“原是国侯爷与夫人,倒让您们笑话了。”
“娘亲不在,爹爹也不睬我。”小模样别提多委曲了。
“施主好久不见。”
“这签无解。”了尘眼神一怔,顺手把签文扔入签筒中,半晌又言,“施主只要牢记,舍一而得万物。”
独步两重山,孤鸾转又翻;长江无信鲤,才子逝不还。
江沅只好单身一人跟着了尘大师入了佛殿。进殿三拜,江沅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拜下去的刹时五指归并向上。
“蜜斯的确失礼。”宋延巳不留陈迹的拍拍方才被她扯到的衣袖,神采似笑非笑,“男女授受不亲,蜜斯便是真摔下去,也不该乱扯别人衣衫。”
“薛平说快到了。”金秀撑着伞,身上染满了泥点,指向不远处模糊而现的杏色,“就是那儿。”
两签所求皆是不在之人,了尘大师看着拈花而笑的佛祖,双手合十,低声道了句阿弥陀佛。
行动仿佛被定格,她心底波澜澎湃,思路刹时就回到了宿世,他站在亭内,她站在亭外,下一刻他便牵了她的手,今后,宫内就多了位谢夫人…
“你说他们没事来这鬼处所做甚。”谢嘉言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烦躁。
一模一样,还是那支死签。
“蜜斯。”宝云见她有些怔神,赶紧开口提示,“我们要畴昔么?”
“夫人慎言!”金秀没待她说完,便开口打断,事关蜜斯的名誉!
宋延巳哈腰双手合十,向着他微拜,“六年一别,大师可好。”
“下车。”谢嘉言撩开帘幕,几滴雨水便溅到了她的绣鞋上,“我们步行上去。”
“娘亲!”还是呈钰率先发明江沅,乐呵呵的松开扯着宋延巳衣袖的手向她扑来。
待她拜完,才开口问道,“信女可否求支签?”
“…”
江沅赶紧行合十礼,“信女近期府中不顺,想来求个安然。”
“我方才赶路,车马坏在了路上,现在天气已晚,可否在这借宿一宿。”谢嘉言尽量说的不幸,眼睛里含着水雾。
“爷,人过来了。”徐安余光扫到谢嘉言,小声道提示道。这谢蜜斯的人都盯了他们很多天了,要不是宋延巳叮嘱他不要轻举妄动,那群人怕是早死了十次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