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高衙内不晓得他是林冲的娘子;若还晓得时,也没这场事。
那一日,两个同业到阅武坊巷口,见一条大汉,头戴一顶抓角儿头巾,穿一领旧战袍,手里拿着一口宝刀,插着个草标儿,立在街上,口里自言自语说道:“不遇识者,屈沈了我这口宝刀!”
这两个为头接将来。
林冲娘子赶到布帘下,叫道:“大哥,少饮早归。”
陆虞候道:“兄何故感喟?”
智深呵呵大笑,道:“兀,那蠢物!你且去菜园池里洗了来,和你世人说话。”
且说这高衙内引了一班儿闲汉,自见了林冲娘子,又被他冲散了,心中好生沉迷,快快不乐,回到府中迷惑。
林冲道:“本来是本管高太尉的衙内,不认得荆妇,时候无礼。林冲本待要痛打那厮一顿,太尉面上须欠都雅。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
那汉又在背后说道:“偌大一个东京,没一个识得军火的!”
过了数日,智深深思道:“每日吃他们酒食多,酒家本日也安排些还席。”
又吃得正浓,众地痞道:“这几日见师父演拳,未曾见师父使东西;怎得师父教我们看一看,也好。”
富安道:“小子一猜便着。”
高俅道:“既是如此,教唤二人来商讨。”
见林冲不脱手,他发这话。
众地痞都不敢转动。
两个就槐树下相见了,一同坐地。
智深叫道:“都来廨宇里坐地说话。”
太尉喝道:“承局在那边?”
数内有一个帮闲的,唤作“干鸟头”富安,理睬得高衙内意义,单独一个到府中何候,见衙内涵书房中闲坐。
众地痞当晚各自散了。
两个吃了茶,起家。
林冲道:“价是值二千贯,只没个识主。你若一千贯时,我买你的。”
林冲再也不问。
那张三,李四,并众火伴一齐跪下,说道:“小人祖居在这里,都只靠打赌讨钱为生。这片菜园是俺们衣饭碗。大相国寺里几番使钱要何如我们不得。师父倒是那边来的长老?恁的了得!相国寺里未曾见有师父。本日我等甘心伏侍。智深道∶“酒家是关西延安府老秉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只为杀得人多,是以甘心削发。五台山来到这里。酒家俗姓鲁,法名智深。休说ya这三二十小我,直甚么!便是千军万马队中,俺敢真杀得入去出来!众地痞喏喏连声,拜谢了去。智深自来廨宇里房内,清算清算歇卧,次日,众地痞筹议,凑些钱物,买了十瓶酒,牵了一个猪,来请智深,都在廨宇安排了,请鲁智深居中坐了。两边一带坐定那三二十地痞喝酒。智深道:“甚么事理叫你世人们坏钞?”
恰才饮得二杯,只见女使锦儿,慌慌吃紧,红了脸,在墙缺边叫道:“官人!休要坐地!娘子在庙中和人合口!”
那汉道:“我急要些钱使;你若端的要时,饶你五百贯,实要一千五百贯。”林冲道:“只是一千贯,我便买了。”
浩繁闲汉见斗,一齐拢来劝道:“教头休怪。衙内不认得,多有冲撞。”
一起上,林冲道:“我在府中不认得你。”
衙内道:“实不瞒你们说。我为林家那人,两次不能壳得他,又吃他那一惊,这病越添得重了,目睹得半年三个月,性命难保!”
又听得高衙内道:“娘子,不幸见救俺!便是铁石人,也告得回转!”
那陆虞候和富安见老都管来问病,两个筹议道:“只除恁的...”等待老都管看病已了,出来,两个邀老都管僻静处说道:“若要衙内病懊,只除教太尉得知,害了林冲性命,方能彀得他老婆和衙内涵一处,这病便得好∶若不如此,必然送了衙内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