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公道:“老夫已把女儿寄送在邻舍庄里去了。”
太公引至房边,指道:“这内里便是。”
小喽啰把鼓乐就厅前擂将起来。
农户道:“去便去,不去时便捉来缚在这里!”
智深道:“胡乱借洒家歇一夜,明日便行。”
刘太公扯住鲁智深,道:“师父!你苦了老夫一家儿了!”
再看时,本来心慌,未曾解得缰绳,赶紧扯断了,骑着马飞走,出得庄门,痛骂刘太公:“老驴休慌!不怕你飞了去!”把马打上两柳条,拨喇喇地驮了大王山上去。
至公道:“便是害臊不敢出来。”
太公道:“有,有。”
智深道:“俺师父是智真长老,与俺取了个讳字,因洒家姓鲁,唤作鲁智深”太公道:“师父请吃些晚餐,不知肯吃荤腥也不?”鲁智深道:“洒家不忌荤酒,遮莫甚么浑明净酒都不采选;牛肉,狗肉,但有便吃。”
太公道:“非是你削发人闲管的事。”
刘太公仓猝亲捧杯盏,斟下一杯好酒,跪在地下。
那大王把了一杯,便道:“我且和夫人厮见了,却来吃酒未迟。”
太公道:“倒是好也!我家有幸,得遇这个活佛降落!”
迳奔到庄前看时,见数十个农户,吃紧忙忙,搬东搬西。
智深道:“洒家的不是性命?你只依着俺行。”
太公分付道:“胡乱西席父在内里耳房中歇一宵。夜间如若内里热烈,不成出来窥望。”
智深跟那白叟直到正堂上,分宾主坐下。那白叟道:“师父休要怪,农户们不免得师父是活佛去处来的,他作平常一例相看。老夫向来敬信佛天三宝。虽是我庄上彻夜有事,临时留师父歇一宵了去。”智深将禅杖倚了,起家,唱个喏,谢道:“感承施主。洒家不敢动问贵庄高姓?”白叟道:“老夫姓刘。其间唤做桃花村。村夫都叫老夫做桃花庄刘太公,敢问师父法名,唤做甚么讳字?”
鲁智深说道:“休怪无礼。且取衣服和直裰来,洒家穿了说话。”
鲁智深到庄前,倚了禅杖,与庄客唱个喏。
庄客道:“和尚快走,休在这里讨死!”
只见众小喽啰齐声贺道:“帽儿光光,彻夜做个新郎;衣衫窄窄,彻夜做个娇客。”
一日,正行之间,贪看山明水秀,不觉天气已晚,赶不上宿头;路中又没人作伴,那边投宿是好;又赶了三二十里地步,过了一条板桥,远远地瞥见一簇红霞,树木丛中闪着一所庄院,庄后重堆叠叠都是乱山。
太公道:“老夫只要这个小女,现在方得一十九岁,被其间有座山,唤做桃花山,迩来山上有两个大王,扎了寨栅,堆积着五七百人,打家劫舍,其间青州官军捕盗,禁他不得,因来老夫庄上讨进奉,见了老夫女儿,撇下二十两金子,一疋红锦为定礼,选着彻夜好,日晚间入赘。老夫庄上又和他争论不得,只得与他,是以烦恼。非是争师父一小我。”
拖倒在床边,拳头脚尖一齐上,打得大王叫“救人!”
那刘太公一心只要那和尚劝他,便道:“老夫自引大王去。”
众庄客都跪着。那大王把手来扶,道:“你是我的丈人,如何倒跪我?”
小喽啰见来得凶悍,发声喊,都走了。刘太公尽管叫苦。打闹里,那大王爬出房门,奔到门前摸着空马,树上析枝柳条,托地跳在马背上,把鞭条便打那马,却跑不去。大霸道:“苦也!这马也来欺负我!”
太公与众庄客自出内里安排筵席。
寺内众僧得鲁智深去了,无一个不欢乐。长老教火工,道人,自来清算打碎了的金刚,亭子。过不得数日,赵员外自将多少钱来五台山再塑起金刚,重修起半山亭子,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