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深道:“这妇人是谁?却在这里吃酒!”那和尚道:“师兄容禀:这个娘子,他是前村王有金的女儿。在先他的父亲是本寺施主,现在消乏了家私,克日好生狼狈,家间人丁都没了,丈夫又得了病,因来敝寺借米。小僧看施主施主之面,取酒相待,别无他意。师兄休听那几个老牲口说!”
智深走到面前,那和尚吃了一惊,跳起家来便道:“请师兄坐,同吃一盏。”智深提着禅杖道:“你这个如何把寺来废了!”
智深听了他这篇话,又见他如此谨慎,便道:“叵耐几个老衲戏弄洒家!”
话说鲁智深走过数个山坡,见一座大松林,一条山路;跟着那山路行去,走不得半里,昂首看时,却见一所式微寺院,被风吹得铃铎响;看那庙门时,上有一面旧朱红牌额,内有四个金字,都昏了,写着“瓦官之寺。”又行不得四五十步,过座石桥,入得寺来,便投知客寮去。只见知客寮门前,大门也没了,四围壁落全无。智深深思道:“这个大寺如何式微得恁地?”直入方丈前看时,只见满地都是燕子粪,门上一把锁锁着,锁上尽是蜘蛛网。智深把禅杖当场下搠着,叫道:“过往和尚来投斋。”
那和尚便道:“师兄,请坐。听小僧――”智深睁着眼道:“你说!你说!”――“说:在先敝寺非常好个去处,田庄又广,僧众极多,只被廊下那几个老衲人吃酒撒泼,将钱养女,长老禁约他们不得,又把长老排告了出去;是以把寺来都废了,僧众尽皆走散,田土已都卖了。小僧却和这个道人新来方丈其间,正欲要清算庙门,修盖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