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接过口来道:“鄙人本姓是李,阿谁王,是外公姓。”李助鼓掌笑道:“小子好记分。我说是姓王,曾在东京开封府前相会来。”王庆见他说出备细,低头不语。李助对王庆道:“自从别后,回到荆南,遇异人,授以剑术,及看子平的妙诀,是以叫小子做‘金剑先生’。克日在房州,闻此处热烈,特到此赶节做心机。段氏兄弟,知小子有剑术,要小子教诲他击刺,以是留小子在家。适段太公返来,把贵造与小子推算,那边有如许好八字?今后贵不成言。目下红鸾照临,应有喜庆之事。段三娘与段太公大喜,欲招赘大郎为婿。小子乘着谷旦,特到此为月老。三娘的八字,非常旺夫。适曾合过来;铜盆铁帚,恰是一对儿伉俪。作成小子喜酒!”范全听了这一席话,沈吟了一回,心下思惟道:“那段氏刁顽,如或不允这头婚事,设或有个马脚,为害不浅。只得将机就机罢!”便对李助道:“本来如此!承段太公,三娘美意。只是这个兄弟蠢,怎好做娇客?”
段三娘从小出头露面,况是过来人,惯家儿,也不害甚么耻辱,一迳卸钗环,脱衫子。王庆是个飘荡后辈,他自从讼过后,也寡了十数个月。段三娘虽粗眉大眼,不比娇秀牛氏妖娆窈窕,只见他在灯前,敞出胸膛,解下红主腰儿,暴露白净净肉乳儿,不觉淫心泛动,便来搂那妇人。段三娘把王庆一掌打个耳刮子道:“莫要歪缠,恁般要紧!”两个搂抱上床,钻入被窝里,共枕欢娱。
把庄里有的没的金饰等物,即便清算,尽教打叠起了;一面点起三四十个火把。王庆、段三娘、段2、段5、方翰、丘翔、施俊、李助、范全九小我,都结束划一,大家跨了腰刀,架上了朴刀,唤集庄客,愿去的共是四十余个,俱拽扎拴缚伏贴。王庆、李助、范全当头,方翰、丘翔、施俊庇护女子在中。幸得那五个女子,都是锄头般的脚,却与男人普通的会走。段三娘、段2、段五在后,把庄上前后都放把火,发声喊,世人都执东西,一哄望西而走。邻舍及近村人家,常日畏段家人物如虎,本日见他每明火执仗,又不知他每备细,都闭着门,那边有一个敢来拦截。
当夜新房外,又有嘴也笑得歪的一桩事儿。那方翰,丘翔,施俊的老婆,通是少年,都喝得脸儿红红地,且不去睡,扯了段二段五的两个老婆,悄地到新房外,隔板侧耳窃听;房中声气,被他每件件都听得细心。那王庆是个飘荡子,颇知房中术,他见老婆来得,极力阿谀。内里这伙妇人,听到浓深处,不觉罗裙儿也湿透了。
王庆与段三娘交拜合卺等项,也是草草完事。段太公摆酒在草堂上,同二十余个亲戚,及自家儿子,新半子,与媒人李助,在草堂了饮一日酒,至暮方散。众亲戚路近的,都推却去了;留下路远走不迭的,乃是姑丈方翰佳耦,表弟丘翔长幼,段二的舅子施俊男女。三个男人在外边东厢安息;那三个女眷,通是不老成的,搬些酒食与王庆,段三娘暖房,嘻嘻哈哈,又喝了一回酒,方清算安息。当有丫头老马,到新房中铺盖叠被,请新官人和姐姐安设,丫头从内里拽上了房门,自各识相去了。
李助道:“阿也!院长不必太谦了。那边三娘,不开口的奖饰大郎哩!”范全道:“如此极妙的了!鄙人便可替他主婚。”身边取出五两重的一锭银,送与李助道:“村落没甚东西相待,这些薄意,准个茶果,事成另当重谢。”李助道:“这如何使得!”范全道:“惶恐,惶恐!只要一句话:先生不必说他有两姓,凡事都望全面。”李助是个星卜家,得了银子,千恩万谢的辞了范全,王庆,来到段家庄答复,那边管甚么一姓两姓,好人歹人,一味拉拢山,骗酒食,赚铜钱。更兼段三娘本身看中意了仇家儿,常日一家都怕他的,虽是段太公,也不敢拗他,以是这件事一说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