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客答道:“既是如此,且等一等,待我去问庄主太公。肯时但歇无妨。”
高俅喝道:“这厮!你爷是街上使花棒卖药的!你免得甚么技艺?前官没眼,参你做个教头,如何敢小觑我,不伏俺点视!你托谁的势要推病在家安适欢愉?”王进告道:“小人怎敢;实在得病未痊。”
住了十数日,董将仕考虑出一个路数,将出一套衣服,写了一封书柬,对高俅说道:“小人家下萤火之光,照人不亮,恐后误了足下。我转荐足下与小苏学士处,久后也得个出身。足下意内如何?”高俅大喜,谢了董将仕。董将仕使小我将着书柬,引领高俅迳到学士府内。门吏转报。小苏学士出来见了高俅,看了来书。晓得高俅原是帮闲浮浪的人,心下想道:“我这里如何安着得他?不如做小我情,他去驸马晋王府里做个亲随;人都唤他做小王都太尉,他便欢乐如许的人。”
高俅见礼罢,答道:“小人是王驸马府中特送玉玩器来进大王。”
因帮了一个生铁王员外儿子使钱,每日三瓦两舍,风花雪月,被他父亲在开封府里告了一纸文状,把高俅断了二十脊杖,送配出界发放,东都城里群众不准容他在家宿食。
当夜母子二人清算了行李衣服,金饰银两,做一担儿打挟了;又装两个料袋袱驼,拴在顿时的。
一面劝了五七杯酒,搬出饭来,二人吃了,清算碗碟,太公起家引王进母子到客房里安息。
高殿帅大怒∶喝令:“摆布!拿下!加力与我打这厮!”
王进放下担儿,与他见礼。庄客道:“来俺庄上有甚事?”
王进自去备了马,牵出后槽,将料袋袱驼搭上,把索子拴缚牢了,牵在后门外,扶娘上了马;家中粗重都弃了;锁上前后门。
高太尉告知,大怒道:“贼配军在逃,看那厮待走那边去!”
张牌道:“教头使小人那边去?”
端王听罢,笑道:“姐夫真如此挂记?”
王进答道:“小人姓张,原是京师人。因为消折了本钱,无可营用,要去延安府投奔亲眷。不想本日路上贪行了程途,错过了宿店,欲投贵庄借宿一宵。来日早行,房金依例拜纳。”
王进又道:“大哥便利。”
王进道:“母亲说得是。儿子深思,也是这般计算。只要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镇守边庭,他部下军官多有曾到京师的,爱儿子使枪棒,何不逃去投奔他们?那边是用人去处,足可安身立命。”
高俅道:“相烦引进。”
没多时,就厅上放开条桌子。
才几脚,端王喝采,高俅只得把平生本领都使出来阿谀端王,那成分,模样,这气毬一似鳔胶黏在身上的!端王大喜,那肯放高俅回府去,就留在宫中过了一夜;次日,排个筵会,专请王都尉宫中赴宴。
王进告道:“小人母亲骑的头口,相烦寄养,草料望乞对付,一并拜酬。”
太公问道:“你们是那边来的?如何昏晚到此?”
庄客托出一桶盘,四样菜蔬,一盘牛肉,铺放桌上,先烫酒来筛下。太公道:“村庄中无甚相待,休得见怪。”
这飘荡后辈家声帮闲之事,无普通不晓,无普通不会,更无普通不爱;即如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踢球打弹,品竹调丝,吹弹歌舞,自不必说。
端王大喜,称谢两般玉玩器,退席,饮宴间,端王说道:“这高俅踢得两脚好气毬,孤欲索此人做亲随,如何?”
庄客入去多时,出来讲道:“庄主太公教你两个入来。”
王进起家谢道:“小人母子无端相扰,此恩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