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又告道:“太尉呼喊,不敢不来。”
张牌承诺,先吃了晚餐,叫了安设。望庙中去了。
院公引到庭门。高俅看时,见端王头戴软纱唐巾;身穿紫绣龙袍;腰系文武双穗条;把绣龙袍前襟拽起扎揣在条儿边;足穿一双嵌金线飞凤靴;三五个小黄门相伴着蹴气毬。
高俅投托得柳大郎家,一住三年。
当时转入林子里来看时,倒是一所大庄院,一周遭都是土墙,墙外却有二三百株大柳树。
张牌道:“教头使小人那边去?”
高俅道:“相烦引进。”
太公道:“这个无妨。我家也有头口骡马,教庄客牵出后槽,一发豢养。”
比及五更,天气未明,王进叫起李牌,分付道:“你与我将这些银两去岳庙里和张牌买个三牲煮熟在那边等待;我买些纸烛,随后便来。”
王进禀道:“小人便是。”
厥后哲宗天子因拜南郊,感得风调雨顺,放宽恩,大赦天下,那高俅在临淮州因得了赦免罪犯,考虑要回东京。这柳世权却和东都城里金梁桥下开生药铺的董将仕是亲戚,写了一封书札,清算些人事川资,赍发高俅回东京投奔董将仕家度日。
把门官吏转报与院公。没多时,院公出来问道:“你是阿谁府里来的人?”
京师人丁顺,不叫高二,却都叫他做高毬。
当下日晚未昏,王进先叫张牌入来,分付道:“你先吃了些晚餐,我使你一处去做事。”
牌头与教头王进说道:“现在高殿帅新来上任,点你不着,军正司禀说抱病在家,见有得病状在官,高殿帅烦躁,那边肯信,定要拿你,只道是教头诈病在家。教头只得去走一遭;若还不去,定扳连小人了。”
王进见了便拜。太公赶紧道:“客人休拜。你们是行路的人,辛苦风霜,且坐一坐。”
没多时,就厅上放开条桌子。
高太尉喝道:“你这贼配军!且看众将之面宽恕你本日!明日却和你理睬!”王进赔罪罢,起来昂首看了,认得是高俅;出得衙门,叹口气道:“我的性命今番难保了!俺道是甚么高殿帅,却本来恰是东京帮闲的圆社高二!比先时曾学使棒,被我父亲一棒打翻,三四个月将息不起。有此之仇,他本日起家,得做殿帅府太尉,正待要报仇。我不想正属他管!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俺如何与他争得?怎生何如是好?”回到家中,闷闷不已,对娘说知此事。母子二人捧首而哭。娘道:“我儿,”三十六着,走为上着。只恐没处走!“
王进放下担儿,与他见礼。庄客道:“来俺庄上有甚事?”
庄客托出一桶盘,四样菜蔬,一盘牛肉,铺放桌上,先烫酒来筛下。太公道:“村庄中无甚相待,休得见怪。”
那太公年近六旬之上,须发皆白,头戴遮尘暖帽,身穿直缝宽衫,腰系皂丝条,足穿熟皮靴。
当时高俅辞了柳大郎,背上包裹,离了临淮州,迤逦回到东京,迳来金梁桥下董生药家下了这一封书。
统统一应合属公吏,衙将,都军,监军,马步人等,尽来参拜,各呈抄本,开报花名。
王进告道:“小人母亲骑的头口,相烦寄养,草料望乞对付,一并拜酬。”
这端王乃是神宗天子第十一子,哲宗天子御弟,现掌东驾,排号九大王,是个聪明姣美人物。
次日,小王都太尉取出玉龙笔架和两个镇纸玉狮子,着一个小靶子盛了,用黄罗承担包了,写了一封书呈,却使高俅送去。
高俅得做太尉,采选谷旦良辰去殿帅府里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