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见他学得精熟了,自思在此虽好,只是不了;一日,想起来,相辞要上延安府去。
白花蛇杨春道:“不要华阴县去;只去蒲城县,万无一失。”
王教头还是自挑了担儿,跟着马,母子二人自取关西路上去了。
呜呼哀哉,太公殁了。
杨春道:“哥哥,不成小了他!那人端的了得!”
太公道:“客长,既是肯教小顽时,使一棒,何妨?”
自此,王进母子二人在太公庄上服药,住了五七日。
王进道:“恕无礼。”去枪架上拿了一条棒在手里,来到空位上使个旗鼓。
史进家自此无人管业。
史进跳起家来,转过树背后,打一看时,认得是猎户李吉。
不到半载之间,史进父亲太公抱病,数日不起。
那后生见棒劈来,用棒来隔。
史进十八般技艺:矛,锤,弓,弩,铳,鞭,简,剑,链,挝斧,钺并戈,戟,牌,棒与枪,扒,一一学得精熟。
杨春道:“哥哥不知。如果打华阴县时,须从史家村过。阿谁九纹龙史进是个大虫,不成去挑逗他。他如何肯放我们畴昔?”
史进一面备棺椁盛殓,请僧修设功德,追斋理七,拔太公;又请羽士建立斋醮,超度升天,整做了十数坛功德功果道场,选了谷旦良时,出丧安葬,满庄四百史家庄户都来送丧挂孝,埋殡在村西山上祖坟内了。
不说王出来当兵役,只说史进回到庄上,每日只是打熬力量;亦且丁壮,又没长幼,半夜半夜起来练习技艺,白日里只在庄射弓走马。
太公起家劝了一杯酒,说道:“师父如此高强,必是个教头;小儿有眼不识泰山。”王进笑道:“好不厮欺,俏不厮瞒。小人不姓张,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的便是。这枪棒整天抟弄。为因新任一个高太尉,原被先父打翻,今做殿帅府太尉,怀挟旧仇,要何如王进,小人分歧属他所管,和他争不得,只得母子二人逃上延安府去投托老种经略相公活动。不想来到这里,得遇长上父子二位如此对待;又蒙救了老母病疾,连日管顾,甚是不当。既然公子肯学时,小人一力奉教。只是公子学的都是花棒,只都雅,上阵无用。小人重新点拨他。”
陈达道:“蒲城县人户希少,赋税未几,不如只打华阴县;那边群众丰富,赋税广有。”
太公自回内里去了。
那后生看了一看,拿条棒滚将入来,迳奔王进。
时当六月中旬,夏天正热,那一日,史进无可消遣,提个交床坐在打麦场柳阴树下乘凉。劈面松林透过风来,史进喝采道:“好冷风!”
王进道:“小官人如果不当真时,较量一棒耍子。”
太公见说了,便道:“我儿,可知输了?快来再拜师父。”那后生又拜了王进。
史进喝道:“李吉,张我庄内做甚么?莫不是来相脚头!”
太公道:“教头在上:老夫祖居在这华阴县界,前面便是少华山。这村便唤做史家村,村中总有三四百家都姓史。老夫的儿子从小不务农业,只爱刺枪使棒;母亲说他不得,一气死了。老夫只得随他性子,不知使了多少财帛投师父教他;又请妙手匠人与他剌了这身花绣,肩膀胸膛,总有九条龙。满县人丁顺,都叫他做九纹龙史进。教头本日既到这里,一发成全了他亦好。老夫自当重厚酬谢。”王进大喜道:“太公放心;既然如此说时,小人一发教了公子方去。”
李吉答道:“小人怎敢?一贯没有野味,以此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