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提辖道:“郑屠的钱,洒家自还他,你放了老儿回籍去!”
鲁达心慌抢路,正不知投那边去的是;连续地行了半月之上,却走到代州雁门县;入得城来,见这贩子闹热,火食骤集,车马驰,一百二十行经商买卖行货都有,端的整齐,固然是个县治,胜如州府,鲁提辖正行之间,却见一簇人围住了十字街口看榜。
鲁达却不识字。只听得世人读道:“代州雁门县依奉太原府批示使司,该准渭州笔墨,捕获打死郑屠犯人鲁达,即系经略府提辖。如有人停藏在家宿食者,与犯人同罪;如有人捕获前来或首到告官,支给赏钱一千贯文……”鲁提辖正听到那边,只听得背后一小我大呼道:“张大哥,你如安在这里?”拦腰抱住,扯离了十字路口。
府尹随即上轿,来到经略府前,下了肩舆,把门军士入去报知。经略听得,教请到厅上,与府尹见礼罢。经略道:“何来?”
仆人家连声应道:“提辖只顾自去,但吃无妨,只怕提辖不来赊。”
鲁达看着李忠道:“你也借些出来与洒家。”
鲁提辖看了,见少,便道:“也是个不利落的人!”
府尹禀道:“好教相公得知,府中提辖鲁达无端用拳打死市上郑屠。未曾禀过相公,不敢私行缉捕凶身。”
当时王察看领了公文,将带二十来个做公的人迳到鲁提辖下处。只见房东人道:“却才带了些包裹,提了短棒,出去了。小人只道奉着差使,又不敢问他。”
两个三回五次劝得他住。鲁达又道:“老儿,你来。洒家与你些川资,明日便回东京去,如何?”
鲁达听得,跳起家来,拿着那两包臊子在手,睁着眼,看着郑屠,道:“洒家特地要消遣你!”把两包臊子劈面打将去,却似下了一阵的“肉雨。”郑屠大怒,两条忿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业火焰腾腾的按纳不住;从肉案上抢了一把剔骨尖刀,托地跳将下来。
鲁达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
府尹禀道:“下官问了情繇,合行申禀老经略相公晓得,方敢断遣。”府尹辞了经略相公,出到府前,上了轿,回到州衙里,升厅坐下,便唤当日揖捕使臣押下文书,缉捕犯人鲁达。
那店小二那边肯放。
这郑屠整整自切了半个时候,用荷叶包了,道:“提辖,教人送去?”
经略回府尹道:“鲁达此人原是我父亲老经略处的军官。为因俺这里无人帮护,拨他来做个提辖。既然犯了性命罪恶,你可拿他依法度取问。如若供招明白,拟罪已定,也须教我父亲晓得,方可断决。怕今后父亲处边上要这小我时,却欠都雅。”
李忠去身边摸出二两来银子。
小二道:“金公,鲁提辖在此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