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戴宗别了世人;次早,打扮做承局,离了梁山泊,取路望蓟州来。把四个甲马拴在腿上作起“神行法”来,于路些素茶素食。在路行了三日,来到沂水县界,只闻人说道:“前日走了黑旋风,伤了好些人,扳连了都头李云,不知去处,至今无获处。”戴宗听了嘲笑。当日正行之次,只见远远地转过一小我来,手里提着一根浑铁笔管。那人瞥见戴宗走得快,便立住了脚,叫一声“神行太保。”戴宗听得,回过脸来定眼看时,见山坡下小径边立着一个大汉,生得头圆耳大,鼻直口方,眉秀目疏,腰细膀阔。戴宗赶紧回回身来,问道:“懦夫,素未曾拜识,如何呼喊贱名?”那汉仓猝答道:“足下果是神行太保?”撇了笔,便拜倒在地。戴宗赶紧扶住,答礼,问道:“足下高姓大名?”那汉道:“小弟姓杨,名林,祖贯彰德府人氏;多在绿林丛中安身,江湖上都叫小弟做锦豹子杨林。数月之前,路上酒坊里遇见公孙胜先生,同在店中酒相会,备说梁山泊晁、宋二公招贤纳士,如此义气,写下一封书,教小弟自来投大寨入伙;只是不敢等闲擅进。公孙先生又说:”李家道口旧有朱贵开旅店在彼,招引上山入伙的人。盗窟中亦有一个招贤飞报头领,唤做神行太保戴院长,日行八百里路。‘今见兄长行步非常,是以唤一声看,不想果是仁兄。恰是天幸,偶然得遇!“戴宗道:”小可特为公孙胜先生回蓟州去,杳无音信,今奉晁,宋晁二公将令,调派来蓟州密查动静,寻取公孙胜还寨;不期却遇足下。“杨林道:”小弟虽是彰德府人,这蓟州管下处所州郡都走遍了;倘若不弃,就随兄长同去走一遭。“戴宗道:”若得足下作伴,实是万幸。寻得公孙先生见了,一同回梁山泊未迟。“杨林见说了,大喜,就邀住戴宗,结拜为兄。戴宗收了甲马,两个缓缓而行,到晚就投村店歇了。杨林置酒请戴宗。戴宗道:”我使’神行法,‘不敢食荤。“两个只买些素馔相待,过了一夜。
四筹豪杰说话间,杨林问道:“二位兄弟在此聚义几时了?”邓飞道:“不瞒兄长说,也有一年多了。只半载前,在这遇着一个哥哥,姓裴,名宣,祖贯是京兆府人氏。原是本府六案孔目出身,极好词讼。为人奸佞聪明,分毫不肯轻易,本处人都称他铁面孔目。亦会拈枪使棒,舞剑轮刀,智勇足备。为因朝廷除将一员贪滥知府到来,把他寻事,刺配沙门岛,从我这里颠末,被我们杀了防送公人,救了他在此安身,堆积得一二百人。这裴宣使得好双剑,让他年长,现在盗窟中为主,烦请二位义士同往小寨相会片时。”便叫小喽啰牵过马来。戴宗,杨林卸下甲马,骑上马,望盗窟来。
裴宣回道:“小弟也有这个盗窟,也有三百来匹马,财赋也有十余辆车子,粮食草料不算,也有三五百孩儿们大寨入伙也有微力可效未知尊意如何?”戴宗大喜道:“晁宋二公待人接物,并无异心。倘若二兄不弃寒微时,举荐了,更得诸公互助,如锦上添花。若果有此心,可便清算下行李,待小可和杨林去姑苏见了公孙胜先生同来,当时一同扮仕进军,星夜前去。”世人大喜,酒至半酣,移至后山断金亭上看那饮马川景色,戴宗看了这饮马川一派山景,喝采道:“山沓水匝,真乃隐秀!你等二位如何来获得此?”邓飞道:“原是几个不成材小厮们在这里屯扎,后被我两个来夺了这个去处。”众皆大笑,五筹豪杰喝得酣醉。裴宣起家舞剑助酒。戴宗奖饰不已。至晚便留到寨内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