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时李逵挺着朴刀来斗李云。两个就官路当中斗了五七合,不分胜负。朱富便把朴刀去中间隔开,叫道:“且不要斗。都听我说。”二人都住了手。朱富道:“师父传闻:小弟多蒙错爱,指教枪棒,非不戴德;只是我哥哥朱贵现在梁山泊做了头领,今奉及时雨宋公明将令,着他来看管李大哥。不争被你拿体味官,教我哥哥如何归去见得宋公明?是以做下这场手腕。李大哥乘势要坏师父,是小弟不肯容他动手,只杀了这些兵士。我们本待去得远了,猜道师父归去不得;必来赶我;小弟又想师父平常恩念,特地在此相称。师父,你是个邃密的人,有甚不免得?现在殛毙了多少人生命,又走了黑旋风,你怎生归去见得知县?你若归去时,定吃官司,又无人来相救;不如本日和我们一同上山,投奔宋公明入了伙。未知尊意如何?”李云深思了半晌便道:“贤弟,只怕他那边不肯收留我。”朱富笑道:“师父,你如何不知山东及时雨大名,埋头招贤纳士,结识天下豪杰?”李云听了,叹口气,道:“闪得我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只喜得我并无妻小,不怕官司拿了。只得随你们去休!”李逵便笑道:“我的哥!你何不早说?”便和李云剪拂了。这李云既无长幼,亦无产业。当下三人合作一处,来赶车子。半路上朱贵访问了,大喜。四筹豪杰跟了车仗便行,于路无话。
邓飞听了,道:“莫不是江州的戴院长,能行八百里路程的?”戴宗答道:“小可便是。”那两个头领仓猝剪拂,道:“常日只听得说大名,不想本日在此拜识尊颜。”戴宗便问道:“这位豪杰贵姓大名?”邓飞道:“我这兄弟姓孟,名康,祖贯是真州人氏,善造大划子只。启事押送花石纲,要造大船,责怪这提调官催并惩罚,他把本官一时杀了,弃家逃脱在江湖上绿林中安身,已得年久。因他长明白净,人都见他一身好精神,起他一个外号,叫他做玉幡竿孟康。”戴宗见说大喜。
次日夙起,打火吃了早餐,清算解缆。杨林便问道:“兄长使‘神行法’走路,小弟如何赶得上?只怕同业不得。”戴宗笑道:“我的‘神行法’也带得人同业。我把两个甲马拴在你腿上,作起法来,也和我普通走得快,要行便行,要住便住。不然,你如何赶得我走!”杨林道:“只恐小弟是凡胎浊骨,比不得兄长神礼。”戴宗道:“无妨。我这法诸人都带得,感化了时,和我普通行,只是我自素,并无毛病。”当时取两个甲马替杨林缚在腿上,戴宗也只缚了两个。感化了“神行法”吹口气在上面,两个悄悄地走了去,要紧急慢,都跟着戴宗行。两个于路间讲些江湖上的事。虽只缓缓而行,正不知走了多少路。
裴宣回道:“小弟也有这个盗窟,也有三百来匹马,财赋也有十余辆车子,粮食草料不算,也有三五百孩儿们大寨入伙也有微力可效未知尊意如何?”戴宗大喜道:“晁宋二公待人接物,并无异心。倘若二兄不弃寒微时,举荐了,更得诸公互助,如锦上添花。若果有此心,可便清算下行李,待小可和杨林去姑苏见了公孙胜先生同来,当时一同扮仕进军,星夜前去。”世人大喜,酒至半酣,移至后山断金亭上看那饮马川景色,戴宗看了这饮马川一派山景,喝采道:“山沓水匝,真乃隐秀!你等二位如何来获得此?”邓飞道:“原是几个不成材小厮们在这里屯扎,后被我两个来夺了这个去处。”众皆大笑,五筹豪杰喝得酣醉。裴宣起家舞剑助酒。戴宗奖饰不已。至晚便留到寨内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