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道:“是两个本土客人邀在这里酌三杯,说些闲话,不知节级呼喊。”杨雄大喜,便问道:“足下高姓大名?贵乡那边?因安在此?”石秀答道:“小人姓石,名秀,祖贯是金陵建康府人氏;平生执性,路见不平,便要去舍命相护,以此都唤小人做冒死三郎。因随叔父来此地发卖羊马,不期叔父半途亡故,消折了本钱,流落在此蓟州,卖柴度日。”杨雄又问:“和足下一处喝酒的客人那边去了?”石秀道:“他两个见节级带人出去,只道相闹,以此去了。”杨雄道:“恁地便唤酒保取两角酒来,大碗叫世人一家三碗,吃了先去,明日得便再来相会。”世人都喝了酒,自各散了。
戴宗道:“这般时节当不得真!一者朝廷不明,二乃奸臣闭塞。小可一个薄识,因一口气,去投奔了梁山泊宋公明入伙,现在论秤分款项,换套穿衣服,等朝廷招安了,迟早都做个官人。”石秀叹口气道:“小人便要去也无门路可进!”戴宗道:“懦夫若肯去时,小可当以相荐。”石秀道:“小人不敢拜问二位官人贵姓?”戴宗道:“小可姓戴,名宗,这兄弟姓杨,名林。”石秀道:“江湖上听得说江州神行太保,莫非恰是足下?”戴宗道:“小可便是。”叫杨林身边承担内取一锭十两银子,送与石秀做本钱。石秀不敢取受,再三谦让,方收了,晓得他是梁山泊神行太保。正欲诉说些亲信之话,投托入伙,只听得内里有人寻问入来。三个看时,是做公的,赶入旅店里来。戴宗,杨林见人多,吃了一惊,乘闹哄里,两个仓猝走了。
那大汉大怒,性建议来,将张保劈脸只一提,一交颠翻在地。那几个败落户见了,待要来劝手,早被那大汉一拳一个,都打的东倒西歪。杨雄方脱得身,把出本领来发挥;一对拳头撺梭类似,那几个败落户都打翻在地。张保见不是头,爬将起来,一向走了。杨雄忿怒,大踏步赶将去。张保跟着抢承担的走。杨雄在前面追着,赶转一条巷内去了。那大汉兀自不罢手,在路口寻人打。
三人饮过数杯。戴宗问道:“懦夫高姓大名?贵乡那边?”那汉答道:“小人姓石,名秀,祖贯是金陵建康府人氏,自小学得些拳棒在身,平生执意,路见不平,便要去互助,人都呼小弟作冒死三郎。因随叔父来本土发卖羊马,不想叔父半途亡故,消折了本钱,回籍不得,流落在此蓟州,卖柴度日。既蒙拜识,当以实告。”戴宗道:“小可两个因来其间做事,得遇懦夫如此豪杰。流落在此卖柴,怎能彀起家?不若挺身江湖上去做个下半世欢愉也好。”石秀道:“小人只会使些枪棒,别无甚本领,如何能彀发财欢愉!”
却说戴宗、杨林自旅店里瞥见那伙做公的人来寻访石秀,闹闹里两个自走了,回到城外客店中歇了。次日又去寻问公孙胜。两日绝无人认得,又不知他下落住处。两个筹议了且归去。当日清算了行李,便起家离了蓟州,自投饮马川来,和裴宣,邓飞,孟康一行人马扮作官军,星夜望梁山泊来。戴宗要见他功绩,纠合得很多人顿时山,山上自做道贺筵席,不在话下。
张保不该,便叫世人向前一哄,先把花红缎子都抢了去。杨雄叫道:“这厮们无礼!”待向前打那抢物事的人,却被张保劈胸带住,背后又是两个来拖住了手。那几个都动起手来,小牢子们各自躲避了。杨雄,被张保并两个军汉逼住了,发挥不得,只得忍气,解拆不开。正闹中间,只见一条大汉挑着一担柴来,瞥见世人逼住杨雄转动不得。那大汉看了,路见不平,便放下了担,分开世人,前来劝道:“你们因甚打这节级?”那张保睁起眼来,喝道:“你这打脊饿不死冻不杀的乞丐,敢来多管!”